此話,意思就多了。
當然,只要是心思通透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無端妄言。當今陛下,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子嗣延綿了,縱然以後賈貴妃能懷上龍嗣,再要等到長大成人,已經不知是何年何月之事了。
不過嘛,人心向惡,既然有人這麼說,他們和賈寶玉非親非故,自然不會幫著說話,且,賈寶玉失寵,對他們來說,有利無害,為什麼要幫呢?
二皇子看向眾人,環視一圈之後,道:“子衡仁人君子,與我乃知己好友,再不會做背信棄義之事。此等話,以後休提。”
“是。”
眾人心中遺憾。
只有韓之渙始終觀察著二皇子細微的眼神變化,雖然沒發現什麼大的蹊蹺,但他有種直覺,賈寶玉和二皇子之間定然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了。
他立馬想起太上皇的那道賜婚旨意,心中已經有了三分論斷,臉上一笑,卻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而是道:“國子監、太學的學子甚至是先生們,如今群情激憤。
不過如今太上皇重重的教戒了大皇子,在下覺得,這議題已經可以變了。
立長立賢這個議題已經太輕了,現在,應該是,大皇子此人,無德無行,驕橫跋扈,好色荒淫,連太上皇都對其厭惡至極,是否還配做皇族子弟……”
眾人面色一變,這是要把矛盾升級,把論事直接上升到對大皇子的抨擊上去,藉著太上皇的勢,直接把大皇子拍進塵埃汙泥當中,永世不得翻身……
韓之渙,果然狠人也。
二皇子卻沒什麼意外,只是對他道:“此事,還需得韓兄費心為謀了。”
韓之渙躬身道:“為了殿下千秋大業,韓某甘為驅馳。”
他出身國子監,且是其中有名的才子,國子監中造勢,他便是主要的推手。
……
……
外面的大事,暫時與賈寶玉無關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每日就在稻香村養傷,閒來無事,便指點賈蘭小子的學問,倒也悠閒自得。
其間,李紈充分發揮了她長嫂如母的身份,對賈寶玉是嚴加看管,堅決杜絕他做一切與他養傷無益的事,還從怡紅院把襲人給調了過來服侍賈寶玉。
“二爺,你這又是要到哪兒去?”
“噓,我去瞧瞧寶姐姐……”
剛走出院門的賈寶玉就被柵欄裡的襲人看見,他便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上午姑娘們不是才來看過二爺?等會讓大奶奶知道了,又要抱怨二爺不聽勸導了。”李紈之所以不希望賈寶玉各處屋裡去,就是知道他喜歡和姐妹們打鬧,萬一要是拉扯到傷處,就罪大惡極了!所以李紈一早也囑咐了迎春等,讓她們不要隨著賈寶玉胡鬧。
“你不會幫我掩護著點,就說我在園子裡隨意走走散散心?”
“那我跟二爺一起去吧,也好照顧二爺。”
襲人擦了擦手,將圍腰帶解下放在旁邊。
來到稻香村,她就喜歡上了屋前屋後這幾塊圍蒲,時常下地裡給鬆鬆土,除除草之類的。
“不用不用,我去去就回。”
賈寶玉擺擺手,快步走了。留下襲人原地踟躇了半日,終究不放心,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