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笑鬱悶地看著桌上一網兜水果跟一盒拆封的大白兔奶糖。
原以為經過張雪茹的事情,他爸媽應當對姓劉一家都沒好感才對。
但連父收拾完藥箱,卻幽幽嘆著氣道:“誒,之前那些事,劉家小子都解釋清楚了,全是張雪茹揹著他做的。好歹每次他都挺身而出為咱們家說話,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
“是的咯,笑笑小時候不還跟在劉家娃子後頭‘哥哥’‘哥哥’地喊,我瞅著娃兒性子好,同村的相互照應著挺好。”
連家爺奶也站出來幫腔。
這種彷彿一夜之間萬事圓滿,和和美美的氛圍讓連笑皺了皺眉,心頭的怪異感更加強烈。
而這種感覺在霍景雲加進來後,更是達到頂峰。
吃完飯,她腿腳不便,只能將人送到門外。
“明日我來接你。”
青年沒讓她再走,神色如常,打完招呼便轉身要走。
下一秒,卻被小手拉住衣襬。
“霍景雲。”
連笑聲音很輕,但捏著衣服的力道卻很堅持。
見人回身,她這才輕輕將鐵門拉上,單腳撐在牆邊,神情有些懊惱地道歉,“對不起,今晚這頓飯讓你吃得不開心。”
何止是不開心。
從進屋到開飯,一家老小几乎三句話不離劉長峰,甚至還拿他們之間青梅竹馬的感情打趣,完全把霍景雲當成透明人。
弄得她連正式介紹的機會都沒有。
這種情況,簡直不要太糟心。
她心知有鬼,但又說不出所以然,於是滿心都是煩躁跟愧疚。
正絞盡腦汁想要圓場時,一隻大手便輕緩地揉了揉她的髮梢,為她梳開一縷雜亂的髮絲。
她抬起頭,撞進對方深邃包容的一雙眼。
“我們是什麼關係?”霍景雲眸光微垂,直直望進她的眼底,臉色依舊清俊冷淡。
連笑一怔,想起一個多小時前的一幕,心跳毫無預兆地失去了控制。
“我們是……”她垂下眼簾,濃密的長睫在昏暗的樓道里像振翅欲飛的蝴蝶,聲音也在靜謐的空氣像驚跑蝶兒一般,又放輕了幾分,好一會兒才從唇齒間含嬌帶怯道:“戀人。”
我們是戀人。
這句話彷彿帶有神奇的魔力,瞬間驅散了樓道里晦暗的色彩,憑空將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變得旖旎闇昧。
當時的理直氣壯全成了蒸籠的熱氣。
連笑說完,頭頂都在冒煙。
霍景雲也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冷峻的臉部線條柔和下來,充滿了魅力,幾欲迷暈連笑的眼。
“這就夠了。”乾燥溫暖的大手輕輕碰了碰她的髮梢,青年上前一步,湊到她耳畔叮囑,“明天等我。”
連笑被迷得七葷八素,只知道點頭應好。
直到人走遠,才頂著一張大紅臉進屋,又瞅了瞅桌上的東西,眉心微斂,朝著連大海道:“爸,進書房談談。”
夜風捲著溫熱的風,吹過樓道底下的大榕樹。
霍景雲抬頭望著六樓亮起燈光的屋簷,面上所有溫柔都盡數被冰冷代替。
司機把車開進大院,等人上車後低聲詢問,“少爺,是回旅社還是……”
沒等說完,後座已傳來低沉的回應,“去找張雪茹。”。
他有些事情還需要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