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臉簡直比翻書還快,就連周迎都忍不住遲疑了一瞬,似乎在斟酌少女話中的真假。
“你敢!”郎媛卻已經嚇得尖叫,聲音裡的強勢搖搖欲墜,還企圖維持最後一絲體面,“連笑,你以為自己是誰,殺人是犯法的,你不能殺我。”
“郎小姐是在跟我談法律?”連笑眉眼盈盈落滿了不明的光,直勾勾望過去,慢慢悠悠地反問,“那郎小姐又是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聯手呂老闆,企圖對我進行侮辱呢?還是你更喜歡我遭遇的那些?”
她一臉寫著‘我可以成全你’的玩味。
“我,我沒有,你別亂來。”郎媛登時瑟縮起身子,眼睛極為害怕地掃視過在場的黑衣男人們,聲音一時心虛地低下來,“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想給你一點教訓而已,哪裡知道呂正標那麼齷齪。”
私心裡,她也並不認為呂正標可以跟她相提並論。
“哦?”連笑好以閒暇抱著手,“那放出謠言中傷我的也不是你咯。”
“……”
郎媛一下被噎住,頓時沒了聲響。
連笑瞥了眼旁邊的張雪茹,也不想再廢時間,淡聲道:“選好了嗎?”
是要哪一種死法。
郎媛壓根想都沒想過,在她的認知裡,像蛇口這種破落地方連京城半點繁華都比不上,更別提自己作為郎家大小姐還能在這裡破點皮。
於是她梗著脖子,瞄向周迎,“你真的是景雲哥哥的人?”
連笑不動聲色地挑眉。
周迎垂下眼,並沒有回答。
郎媛卻沒時間跟他磨蹭,直接道:“那你讓景雲哥哥來,我自己跟她說,我只不過是開個小玩笑,來看看他以前喜歡的人而已。大家在一個院子裡長大,我們兩家還是世交,我不信他會捨得傷害我。”
即便霍景雲不喜歡她,也絕對不會動她,去動郎家。
然而周迎給出的答覆卻是,“抱歉,我只聽命於連小姐。”
“你!”郎媛氣急,“那景雲哥哥難道就任由她為所欲為嗎?!”
她不信。
被她那像孩子般天真又執拗的語氣逗樂,連笑難得大發善心,上前兩步用兩根手指捏起她的下巴,低聲道:“你以為他特地把你綁在這裡是為什麼?因為在這裡,我差點被強,暴了,他生氣憤怒也需要給我一個交代,既然敢抓你,也代筆放棄了郎家。郎小姐,你知道自己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嗎?”
少女清越的聲線緩慢悠長,像留聲機裡捲動的黑膠片,一圈圈滑動著波紋。
她伸手觸了觸郎媛略顯迷茫的眼睛,低低笑道:“原本我們可以用更明面上的手段來競爭的,可是因為你天真又愚蠢的做法,徹底打破了平衡。如今你弄不死我,整個蛇口替我賣命的人也不會讓你活著走出這裡。霍景雲不過是用你的命給我答覆,你們郎家,你的哥哥郎簡往後也是我們一致的目標罷了,你真當自己很值錢嗎?”
你真當自己很值錢嗎?
她始終是帶著笑意問的,於是這句話更顯得嘲諷。
周迎立在她身後,聽得心驚。
原先他也弄不懂緣由,也當少女是在開玩笑,但如今聽到層層剖析,後背不由沁出了一層冷汗。
他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郎媛是走不出蛇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