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是秦歷二百三十八年九月七日,秦王陾六十壽誕,舉國共慶。老夫當時正在秦國遊歷,所以有幸參與了那場盛事。
從東襄門一路向前,滿街都是珍饈,遍地都是油脂。你丟個雞腿在地上,野狗都不帶聞一下的。
為什麼?
一街的吃食,連續七日全部免費,你們說的那些什麼金魚翅,銀鳳露的,都是人拿來漱口的。
像什麼飛熊掌,什麼地雕腿,全都像山一樣堆在路邊。
道路兩旁的樓房裡裡外外都是人,你如果想吃東街的湯包,那恐怕得去西街找隊伍排著,你說人多到什麼情況。要是當時一人吐一口唾沫,那北域的天坑估計能成世上又一大湖。
人雖然多,但是秩序卻出奇的好。當時我特意看了,哪怕是原先城裡出名的混混,那幾天也特別安分。
為什麼?
每十步都有一個衛兵盯著,你們誰敢鬧事?再退一萬步,秦王陾是誰?是當時所有秦人心裡的神。凡是流淌著秦血的人,敬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在他大壽的日子裡鬧事。
所以當時就算街上人再多,再擠,路中間鋪的紅毯上也沒一個人去踩。”
一個頭發花白,留著山羊鬍的老頭唾沫橫飛地講著,周圍圍了一大群孩子,多是十一二歲的樣子,聽得津津有味,一個個眸子裡亮晶晶的,滿是嚮往。
這時遠處走過一挑著扁擔的男人,面板黝黑,滿滿的兩桶水晃而不灑,看了一眼,嗤笑道:“李老瘸,你又在吹了!”
“人秦國都亡了,你吹給鬼聽啊?”
“李王八!”被叫做李老瘸的山羊鬍老頭聞言漲紅了臉,指著男人罵道。
“別人說秦怎麼樣我管不著,可你當年可是被秦人救過命的,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你再說!”男人臉一黑,眼裡似乎冒了火。
“怎麼?心虛了?你個白眼狼!”李老瘸似乎渾然不知,繼續指著男人罵。
“啪!”
兩個水桶應聲而落,溼了一大片地。
那些孩子一鬨而散,臨走時還相互嘀嘀咕咕的。
“老瘸叔又要被八叔揍一頓了。”
“是呀,這幾天估計是聽不到他講故事了。”
……
李小寬雙手枕頭,默默地走著,在村子裡一拐兩拐地,拐到了一條小河邊上。
他在這個村子裡已經生活了七年了,每天打打魚,撈撈水貨,平平淡淡的,雖然沒有剛來的時候那麼茫然無措,但是一想起地球上的種種心裡還總是有些失落。
七年,他已經用這副陌生的身軀生活了七年。
“李赦!”
走神間,一個身穿素衣的少女喊住了他。
“哦,可安啊,怎麼了?”
“你還說?到處找你找不到,你趕緊去把那些柴劈了。李爺爺快回來了。”
少女叉著腰,白嫩的小臉氣鼓鼓的。
她名字叫施可安,這些年與他也算是相依為命,而她口中的李爺爺是村裡一位住在河邊的漁民,這些年沒少照拂他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