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大人。”
“是司馬大人,快扶司馬大人起來。”
眾人細看之下發現說話的人正是介鴛,顧道遠等人便在大喜之下連忙呼喝著人去攙扶介鴛。
原來介鴛在方才的爭鬥中並未被鐵鷹劍士擊殺,而是在怒急攻心之下昏倒了而已,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僥倖逃過了一劫。
方才他剛剛清醒過來,就聽到國君與顧道遠的對話,情急之下連忙鼓起吃奶的勁兒喚了起來。
眾人見介鴛無礙,連忙小心翼翼的將他攙扶著站了起來,而介鴛也急忙向起身看向自己露出一臉關懷的秦公說道:
“君上,為今之計唯有去汶水城尋求中更庇護一途可選,其他的選擇都有亡國之禍啊。
老臣明白國君是怕中更大人會像右更一樣,生了貳心而不願涉險,但中更大人闔家陷於戎人之手,又怎會是右更所能比擬的。
況且若不是中更大人身在前線,心在中樞,我等又怎能還有機會在此探討對策。
中更大人若想有不臣之心,他或許比右更大人更有能力來掌控西京,而不是禪心竭力與宰冢大人裡外呼應為國君分憂啊。
君上切莫自誤而寒了中更大人的心啊。”
介鴛帶著哭腔說完了一席話後,滿殿活著的人卻紛紛面面相覷起來。很多人都偷眼看向了秦公,果然見那國君的臉色頓時紅白交替,顯得無比尷尬。
看來忠言確實逆耳,良藥確實苦口啊。
介鴛說出的話雖然每個人都想說,可每個人都不敢說,也唯有介鴛敢打破此間微妙的默契,毫不諱言的向國君諫言。
眾人心中雖然都對介鴛豎起了拇指,但也不由得內心感嘆,這介鴛縱然天縱奇才但直到這般年紀才入了中樞,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片刻過後,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之中,國君似是想通並且做出了決斷,他苦笑著對介鴛說道:“老司馬所言甚是,為今之計唯有立刻去汶水城與中更大人匯合了。
只不過今日鄧逆謀反,寡人卻失去了太多的忠臣。寡人實在是對不住他們,而且寡人一走,這些忠臣們屍骨未寒,可又如何是好啊。”
說到此處,秦公頓時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話,只是抬起手用衣袖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顧道遠看的明白,秦公的眼淚並非作假,今日怕是任誰坐在那個公位上都會悲愴無比的吧。
只是他更是明白,此時已經不是再考慮這些無關緊要之事的時候的了,他連忙對著秦公說道:
“君上,既然君上已經做好了決斷,微臣懇請君上立刻出殿巡狩汶水城。”
顧道遠話音剛落,就見秦公擦著淚水點了點頭,並對顧道遠說道:“顧卿家識得大體,寡人得此良臣輔佐已是足矣,寡人這就隨愛卿離去罷。”
說罷後,在顧道遠的眼神中,那些原本蜷縮在角落的內官婢女紛紛起身,伺候著秦公離開了玄武殿中,而殿門附近半百的鐵鷹劍士,也多半尾隨著秦公離去了。
這時,顧道遠才對著殿內剩餘的十多位能夠站立的大臣們鄭重說道:
“顧某知道,眾位家小均在城中,現在顧某有兩個主意說給諸位聽,如何選擇還請諸位自己決斷。其一立刻尾隨國君悄悄潛出西京城中,去往夏中。其二回家安頓家小再出西京。只不過怕是今日禁軍與鄧逆麾下的爭鬥已經引起了各方的注意,一旦錯過現在這等良機,再出城去定會危險重重。
顧某今日與眾位攜手除逆,榮幸三生。所以顧某更不希望看到眾位再生禍端。
還請諸君珍重,與我夏中再聚。”
說罷後,顧道遠與張孜彧以及其他眾人紛紛抱拳施禮,隨後二人注視著眾人面帶著複雜情緒迅速的離開了玄武殿中。
其實昨夜顧道遠和張孜彧等人就已經將家小連同秦公子嗣及夫人送出了城,所以此時二人並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顧道遠下令命人帶著介鴛以及一些受傷未死的大臣迅速出殿,趕在秦公的身後潛出了西京城中。
在那些大臣走後,二人這才將跪服在地上的鄧雍二黨大臣盡數處死這才安然離去。
對於那些鐵鷹劍士不敢擅殺的貴族,在他二人眼裡可沒那麼多的顧忌。
這些叛臣逆子猶如臭蟲一般,與其將他們放虎歸山,還不如斬草除根斷了後患。
反正現在殿內死的死逃的逃,又有誰知道這些人是如何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