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依司馬所言辦理,右更大人想來也有難處,戎人東出徐昌確實出人意料之外,只要右更大人能夠堅守京畿門戶,局勢或仍有迴旋的餘地。
司馬大人,勞你親自去右更那裡,讓他放了樗裡校尉,讓他北去......”
剛說到此處,秦公突然睜大了眼睛,彷彿聽到了什麼驚天奇聞一樣,瞪著介鴛說道:“介鴛,你說什麼?釋放樗裡校尉?”
秦公震驚的說出此言後,滿殿文武大臣早就在等待著介鴛的解釋,所以此刻他們紛紛轉頭看向了介鴛。
只見介鴛低頭沉凝片刻,噗通一聲跪在了殿內,向秦公叩首言道:
“微臣彈劾右更雍欒大人私自囚禁有功之將,意圖貪佔河西北部諸縣。
君上,此事微臣也是剛剛得知,所以請君上勸說右更大人以國事為重,釋放樗裡校尉共同禦敵方為良臣吶。
古語云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如今右更大人囚禁一方統帥,正是在行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吶。”
說罷後,這位風燭殘年的銀髮老人竟對著雍道成重重的磕起了頭來。
一時間,滿殿眾人就聽得殿中響起了揪心的“咚咚”聲響。
殿內絕大多數人都知道介鴛與樗裡驊的關係,如果介鴛所講屬實,那麼樗裡驊被雍欒囚禁當真是讓人憤慨,所以此刻大多數人都對介鴛心生了同情之心。
“司馬大人!”
“老司馬!”
殿中紛紛響起了數人的勸慰聲。
秦公聽罷,立時顧不上滿心疑惑,連忙起身快步走到介鴛身前扶著這位老人站起。
“司馬卿家此言當真?
右更大人怎會糊塗至此,待寡人詳細查實後定會給司馬大人一個公道。”
介鴛顫巍巍站起了身,對著秦公施禮說道:
“君上,現下戎人將至,兵臨城下,老臣只想求右更大人能夠放了樗裡驊,並不要什麼公道。還請秦公準允。”
聽聞介鴛之言的雍道成大有深意的看了面前的老者一眼,他的臉上立刻紅一塊兒白一塊兒生出了羞愧之意,心中也對自己那位叔叔極為不滿。
他十分清楚,介鴛所講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而且如果右更沒有囚禁樗裡驊,或許戎人也不敢輕而易舉的東征徐昌。
此刻的他若是還不明白雍欒打的什麼主意,那可就太傻了。
只不過他確實想不通,為何叔叔要急於在此時奪權爭勢,全然不顧國事大局。
秦公忍住心中的怒意,轉頭看向了顧道遠,他知道此事定然是趙之海的人向介鴛透露的,所以要想獲取更多的訊息,那麼顧道遠決計會是清楚的。
“顧卿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寡人你並不知情。”
顧道遠聽秦公向自己詢問,他原本低著的頭緩緩抬了起來,但他卻先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鄧子汶。
秦公看到眼裡 ,他明白顧道遠是不相信那鄧子汶的黑冰臺會對此事一無所知,故而才有此舉動。不過作為國君而言,秦公也有些疑惑為何鄧子汶並沒有將此事告訴自己。
顧道遠在遲疑了片刻後,這才在鄧子汶異樣的目光中開口說道:
“君上,此事微臣確實知道一些情況,只不過想來黑冰臺那裡定是早就知道了此事,也就沒有向君上稟報了。
中更大人曾來信稱,兩個多月前,中更大人曾派裨將軍尹芳一行前往河西面見右更大人,領取兵器和齊國援助的糧草。
此事是朝議的定論,並無什麼不妥之處。”
秦公聞言點了點頭,知道顧道遠所言確實是實情。
夏中郡連番征戰,先後歷經方元恆北伐和孟春之亂以及後來的原州兵敗,兵器糧草消耗極大。故而自己確實曾經下令准許趙之海直接從河西郡獲取兵器糧草。
所以趙之海派尹芳前去雍欒處討糧確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