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江道離所言,沈巧蝶確實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至於江彤所擔心的,結合沈巧蝶的態度而言,卻是顯得多餘了些。
沈巧蝶如此聽話的原因,實在是因為她怕了,落花隨緣莊盤踞帝國數百載,身為莊內的總管,她比誰都要明白落花隨緣莊的可怕。
對於天元帝國太多太多人而言,落花隨緣莊足可稱得上是龐然大物,而且掌握了他人大量見不得光的秘密,這也是落花隨緣莊數次歷經飄搖風雨而始終屹立不倒的根本之一。
然而就是這樣的存在,卻在短短几日時光便輕易的換了主人,歸根究底,還是江道離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太過於逆天,至少對於整個天元帝國來說,這股力量足以輕易改變當今天下平衡的格局。
四位天君境的高手,加上他們對江道離敬畏的態度,種種跡象都在表明,江道離必有一方勢力在背後支撐著他。
表面已是如此,深處又該如何?
別的先不說,單是四位天君境高手,就沈巧蝶所知,帝都之中,除了那不見天日的帝宮,帝都中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一方勢力有著如此深厚的底蘊。
作為落花隨緣莊的總管,沈巧蝶很清楚這樣的勢力意味著什麼,更為重要的是,她還遠遠沒有達到想死的地步。
是以,面對蒼溪,儘管明知對方來頭極大,但沈巧蝶仍是選擇了江道離。
而蒼溪從隻言片語之中也是明白了些東西,此時接管落花隨緣莊的人,實力恐怕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弄明白這一點,蒼溪並未表現出來,沈巧蝶的態度明確,再待下去只是浪費時間。
思及此,蒼溪和煦一笑,說道:“沈總管既有難處,本公子也不為難於你,替我轉告新任莊主,本公子不是敵人,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有機會還望沈總管能夠引薦一二,有勞沈總管了,告辭!”
“三公子慢走,妾身還有要事在身,恕不能遠送!”
“沈總管客氣了!”
話畢,蒼溪起身,與那猶如標槍一般站著的黑袍男人頭也不回的離去。
兩人剛踏出莊園大門,黑袍男人緊繃的身體猛的鬆了下來,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見狀,蒼溪快步遠離了落花隨緣莊的大門,遙遙望了一眼問道:“暗中的人很強?”
男人心有餘悸活動了一下身子,苦澀道:“若是想殺我們,八部的人甚至來不及出手!”
聞言,蒼溪倒是沒有過多憂慮,半開玩笑說道:“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殿下莫要以為我在危言聳聽,此前我確實感受到了兩股深沉的殺氣,對方是真有動手的打算。”
聽到男人此刻改變了稱呼,蒼溪亦是認真了起來:“八部的人離得不遠,有舅舅在,想殺我也沒那麼容易才是。”
“兩位天君境的氣息,我攔不住!”
蒼溪面色一肅,吃驚道:“舅舅的意思是落花隨緣莊內有兩位天君境的存在?”
“也許是,也許不止!”
“殿下慎言,八部耳目眾多,為了你的安危,這聲舅舅不叫也罷。”
“哼,自從孃親走後,這所謂的帝位便與我無關了,難道連舅舅也不能認了?”
“我只想要一個真相,就這麼難?”
男人無奈嘆息道:“我無害人之心,卻不得不防害我之意啊!”
“你的位置在那裡擺著,空口無憑,若說話就能解決問題,這世上就不會有如此多的恩怨了。”
“真相易得,可其中會牽扯到多少人?有些人可以動,有些人卻不可以動,為了這個真相,已經有太多人死於非命,殿下真要一意孤行?”
一番話說得蒼溪無法反駁,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原本挺拔的身體在瞬間變得有些無精打采,略顯寂寥的背影在長街中漸行漸遠。
生在帝王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可身為人子,也有不得不為的時候!
與此同時,落花隨緣莊水獄之中,江道離正饒有興致的盯著被自己解救下來之人。
這是一個形如枯槁,白髮蒼蒼的老者,他雖然氣息微弱,但體內的生命力還算旺盛,而且眉心位置只是脫了一點點皮,其他並無大礙。
在這煉獄般的水獄之中,他竟然沒死,看來沒被關進來太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