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深沉的說:
“黃大人,我才是那個有罪的人啊。”
黃宓急忙跪叩於地:
“皇上切勿這般,我等都是受害者,誰也沒想到皛兒那麼完美的人,其內心居然是如此,皇上說這等話,叫老臣如何自處啊。”
甯晟離座,將黃宓親自扶起,實在不知該給他說什麼,只得拍拍他的肩,一切盡在不言中吧。
黃珺清醒後,知道了媚粉的事情,心裡悲悲慼慼,枕邊人不但鼓動他造反,還給他聞那樣的藥,而且還是個嗜血的瘋子,黃珺心裡說不出的苦楚。
事情都清楚了,有黃宓坐鎮,禁軍當然也被解禁,該幹嘛幹嘛去,但,領導人——汪濞充軍發配,按說他的家人也要被充入軍營,但,甯晟念他也是間接中了甯皛的計,所以,只是把他的家人貶到了他充軍之地,男子充軍還好點,可女人充軍就是軍妓,那種場面,汪濞只想想就覺得揪心,因此汪濞很是感念甯晟的仁慈。
對於甯皛,當然是賜死,甯晟下了到目前為止最讓他痛心的命令。
至於黃珺,雖然他也是被甯皛鼓動,但甯皛沒有直接讓他造反,起兵逼宮還是他的主觀行為,而且甯晟也給過他兩次機會,都被他精蟲上頭的錯過了,所以,不可原諒。
起兵造反這樣的事情,是要滿門抄斬,但念黃家有功,黃宓又被甯皛拘禁,無法主持大局,所以免了黃家的罪,只處罰黃珺一人。事到如今,黃珺也是後悔不已,但對於甯晟的處置,心甘情願,甚至心懷感激,他的父親和孩子們都能活下去,不過請求甯晟讓他再見見甯皛。
來到關押甯皛的地方,看到她還是穿著祭祖那天的衣服,髮飾都被取掉,頭髮披散下來,牢房裡算乾淨,還能有張床。
黃珺本來是滿肚子怨氣來的,但看到甯皛後,怨氣全部消散,只有對甯皛的心疼,這幾年,不管順心不順心,都是甯皛陪著他,雖然因為藥物作用,黃珺控制不住自己的下身。這麼多年,黃珺的後院只有甯皛一個女人,日久生情嘛,即使對甯皛沒有愛情,也有了親情,看到那麼光鮮的一個人,現在卻蜷縮在床上,看上去很柔弱。
甯皛聽到門口有動靜,抬起頭看到了黃珺,溫婉一笑:
“珺。”
黃珺不由眼圈變紅,輕聲說道:
“我來看看皛兒。”
獄卒開啟牢門,待他進去後,又將牢門鎖好,冷冷的拋下句“別太久”,便走了。
黃珺坐到甯皛身邊,沒有了藥物的刺激,他能安靜的摟著甯皛坐著了,嬌妻依偎在懷裡,覺得這種感覺很好,可惜這些年,他們從未將目光停駐在對方身上片刻,臨了才體會到“歲月靜好,安之若素”的嫻靜。
低頭在甯皛的額頭上吻了下:
“下輩子我們還做夫妻可好?我會好好護著你的,”沒聽到甯皛的回應,又說“這輩子我無所事事,遊手好閒,下輩子我一定要成為個有本事的真男人,好好護著你,不讓你再受傷害。”
甯皛發出一聲痴笑,伸手在他額頭上點了下:
“你還真是個憨貨,你們黃家這樣,可都拜我所賜,你不恨我就不錯了,還會護著我嗎?”
黃珺攬著她的腰,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
“這輩子的恩恩怨怨已經結束了,下輩子我說護著你,就會護著你。”
甯皛騰起了悸動,在這個被她瞧不起的人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平靜,全身變的輕鬆,抱著他的腰,枕著他的胸口,胸腔裡那強有力的心跳聲,她聽過無數遍,可只有這次,覺得這聲音是那麼好聽,那麼可靠。
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低頭看到一把匕首紮在心口上,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黃珺,而黃珺已是淚如雨下,不停的說著:
“別怕,皛兒別怕,我這就來了,別怕,別怕。”
顫抖的雙唇親吻著她的額頭、雙眼、雙唇、面頰,甯皛輕笑一下,用盡最後的力氣回應著他的親吻。
甯晟得知兩人在獄中自盡,揚天長嘆。
獲准,黃宓將兩人合葬在黃家的祖墳裡,他恨過甯皛,也怨過黃珺,可現在兩人都死了,恩恩怨怨也得放下,活著的人還得活著,必須得好好活著,前路還很長,不能總盯著過去不放,而且還有孫子孫女要靠他養活,所幸的是,因為甯皛在外人面前要掩藏自己,即使在孩子面前,也照樣是溫婉,並未將黑暗帶給孩子們,後來黃宓辭官回鄉,甯晟封他為開國郡公。
甯皛的事情平息後,逐漸被眾人淡忘,皇宮卻迎來了喜訊,林嫿有喜了!四十多歲的女人懷孕,別說古代,就是現代也得千小心萬小心,甯晟更是害怕再出個葉蓁、再出個雲淑媛,不管林嫿願不願意,就讓她住在自己的寢宮裡,兩人恩恩愛愛,羨煞後宮的一干女人們了。
後來還是擔心再出葉蓁,不顧什麼古訓、什麼朝堂反對,對後宮那些女人們說:想出宮的出宮,不想出宮的,可以留在宮裡,皇室會為她們養老送終,但留在宮裡不能再生事端,也就是說,甯晟要獨寵林嫿,有些年紀小的,便出了宮,但,大部分都留了下來,她們都上了年紀——其實也不算大,最小的還不到30,但在古代,已經算是大齡剩女了——出宮再嫁,只能做小,這是家人不嫌棄的,若家人嫌棄,她們連活下去都困難,所以,還是在宮裡吧,少了些爭鬥,多了些平靜,眾人還能心平氣和的坐下聊聊天,也挺好。
經過一系列事情,撥列姀也想開了,孩子大了,該放手了,只要別把國家搞的烏煙瘴氣,甯晟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除了暫時管起皇后管的事務外,做了個甩手掌櫃。
一切都暫時安穩了下來,人一閒啊,就喜歡亂想,於是想著想著,泫又有了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