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跟哪裡啊?二郎!”財寶苦著臉追著甩手而去的盛為,“奴才是看二郎與延、他交好,奴才與阿衛又有些小子間的情誼,這才多說了幾嘴,何曾就要跟了他去?即便給奴才做主子也不去啊,何況還要做什麼長侍?又不是二郎要當至尊,那奴才狠狠心淨身也倒算了!”
“胡言亂語!愈發混賬!”盛為急停而駐,旋身就賞了財寶一記“板栗”,“禍從口出!胡唚遭妄!且管住了你的嘴!不然二郎要你好看!”
財寶果然將嘴捂上,一路上再不曾拿下雙手。他跟著盛為“深一腳、淺一腳”地,將只需兩柱香的路程活活走出了一倍有餘,可他既不敢說“奴才來背了二郎”,更沒有膽量再說一句“延帝陛下曾說可拿車來接了二郎過去”.......
“哇!”財寶終於還是被驚出了聲,果然也是“慘遭”了主子的橫眉冷眼。“二郎......”財寶指指院子裡那繪滿卷草紋的車駕,“這不是二郎的喜好?怎麼用在了王妃的車上?”
“哼!小兒伎倆!其心可誅!”盛為嗤笑著,“為了要避齊爾永那梅、居然拉來二郎作陪!豈不知已然鐫刻於心上之物,又焉能為掩耳盜鈴之舉所覆?不過想來他不是不知,只是硬要逆流而上罷了!”
財寶看見主子臉色又暗,不想再自討沒趣。他顧不得好生去瞧上一眼那如同戲法般變出來的車駕,只疾奔了院內而去,想隨意拖個誰來,也是好緩一緩二郎而今的“震怒”。
“初柳姐姐、綠喬姐姐!”他在門前輕聲喚了兩句,果然綠喬應聲而出。財寶一看綠喬兩個眼眶雖仍是黑著,人卻是比方寸看著抖擻得多,當下咧開嘴就笑了,“王妃可是大好了?”
“是你去佛祖那裡求的仙丹藥?是以這般得意?”綠喬嗔了一回,“王妃還睡著,你大呼小叫的做什麼?”
“是二郎放不下心,定要來看看這車!”財寶指了指正繞著車駕裡三層、外三層鑽研的盛為,“姐姐可有吃食?二郎方才睡著前就不曾吃過什麼,這會兒必是已餓得緊了,只是他心思不在,還不曾覺得。”
“吃食是有!放不下心原也是該有,可這心若用這車上,倒也不必!”綠喬看了看全神貫注的盛為,又跟財寶道,“你且輕些進去,跟初柳姐姐說備些吃食給二郎,你自己也吃些!”
財寶既去,綠喬卻也不去招呼盛為。她只站著、候著二郎,等著二郎自行看罷、看休。
“這車駕都是此莊中人改的、造的?”盛為一看見綠喬就有一問,“還是你也不知?”
“奴婢又不是財寶那糊塗人!就候著二郎睡醒了,告訴了二郎呢。”綠喬走近了,就著車駕一樣一樣地指過去,“這裡是莊中人造的,這處也是,可這裡、這裡、這裡還有那裡、那裡,都是北人做的、造的,還有這卷草紋......”綠喬牽了牽嘴角,“是他親手畫上的。”
“他畫二郎的嗜好,倒不怕瘋婆見了不喜?”盛為哼笑著,“二郎疑惑他是何來有恃無恐的底氣?”
“他說這車全是照著二郎的燙樣改的,是以就是要讓人人皆知是二郎之功。”綠喬眼巴巴地看著盛為,“實則......奴婢看見,他手中並無二郎的燙樣、連張二郎畫的圖也沒有,怎麼做來全憑他說。“
“再有,若非有那些北人,僅靠莊中人可是不能在幾個時辰內做成這事。奴婢跟初柳輪著歇息,他領著一群北人始終挺在那裡,一雙眼熬得血紅的,看著怕人得緊。奴婢想著,二郎不悅歸不悅,知道還當是要知道的。”
“北人不可小覷,劉赫更不可小覷!”盛為此概由衷而來,“二郎原先以為他只善紙上談兵、無非趙括之流,那託林山之說亦只是誇大其詞的以訛傳訛......原來竟是枉做了斗筲之人。當真是‘珠玉在側,覺我形穢’吶!”
“二郎將他說得這般好,若拿他與我家殿下比呢?”綠喬陰知不當卻忍不得要問,“這幾日一來,奴婢們總也忍不得要想,當日如何,如今如何......”
“大相徑庭之人,何以比來?”盛為微帶著怒氣反問了綠喬,“若是他高出了齊爾永一頭,你要投奔他去不成?”
“二郎就會冤枉了人去!”綠喬嗔怪得急了、不住跺****婢與初柳的心思,還需再講的?不過就是憂了王妃.......”
“她不會!”盛為斬釘截鐵地否了綠喬,“她有她的心思,而今倒是不得講的......既說起瘋婆,二郎正好要問,那開拔之令是誰下的?她服了藥可是好些?”
“王妃還睡著呢!”綠喬倒是不見了急迫,“中途醒過一回,瞧著氣色是好了許多。她醒來吃了碗粥、吃了藥,還起身走了幾步,說是不覺什麼了。不過之後又睡下了,到此刻都不曾醒!”。
“至於那開拔的令,確是他傳的。後來還著阿衛來說,奴婢們只管將車內收拾妥當了就罷。哪怕王妃還是睡著,只抱上去便罷,任她睡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