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突然天地翻轉,殿下都是要造反,那這泛泛之人原是殿下私軍首領這等事似乎也就不夠驚奇了!
可不驚奇歸不驚奇,李先生始終還是於此寡歡!為何?一為自己被矇在鼓裡太久、於殿下最機密之事如同盲眼之人;二為這等庸人居然在殿下眼中與自己一般要緊乃至更要緊些,實在是心有不甘!要不是阿凱總算也是“自家人”,只怕會跟東方一樣被李先生視為“不共戴天”之徒。
故以平日裡李先生與阿凱總是不遠不近、不熱不冷地處著,並不會像同阿衛、阿壯那般親近。但眼前阿凱這幾句話,瞬間就拉攏了兩人之距:李先生再看了一眼阿凱那笑意充盈的眼眸,便是確信了他們本就是“同心一意”!
李先生立刻覺得腰板硬朗了許多:雖是一內一外、一明一暗,然還屬同袍。同袍間同氣連枝,妖道終究是會落敗!
“好!老夫閉嘴便是!”
“這世間吶,不怕愚笨之人、也不怕有人愚笨!就怕那些個自以為能復臥龍鳳雛之智、卻只有蔣幹之資之人!”東方嗤笑著,“偏生這等人定是不能自知的!”
“道長!”劉赫今次倒是反常,方才勸解過李先生,此刻又來喝阻東方,“道長方才說人禍乃是好事,孤願聞其詳!”
“敢問殿下可還記得約定之日?”東方問。
“當是還有三月之數!”
“殿下可記得貧道與他的好處?著實能瞧見的?!”
劉赫沉吟!著實能看見的好處那便是後嗣之事!而三個月。。。。。。
“他這是要驗證!若是道長之言不能應驗,他便能改弦易轍也無用懼怕所謂天罰了!而這人禍,當是他促成或是做成的!!”
“正是!齊允也是個狠辣之人吶!而這狠辣便能證他而今選的是信!貧道從不憂他驗證,只怕他不信!”東方意氣風發地說完前半句,忽而又作垂頭喪氣樣,“他與殿下還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皆不信或是半信半疑這天道之說!唉!貧道也是命運多舛!”
“偏生妖道口中不信之人不是至尊便是要做至尊的!若有天意,這便是天意!”李先生一語既出,只覺得“大快己心”!讓你這妖道把老夫比作蔣幹!
“貧道不與你這老匹夫爭!”東方作勢甩了甩大袖,卻忘記了自己只扮作了個小商模樣,並無大袖可甩!
“殿下方才說要去與將軍們一會。不如與貧道、阿凱即刻動身?這些事早一日瞭解、貧道便可早一日去做那重中之重之事!此地偏慌、這個小客棧雖是簡陋但卻毫不扎眼,留得李先生與兩個小子在此幾日當是無憂!”
“如此甚好!”劉赫說著甚好、眼神卻有些空茫,“已然夜了,天色既黑、那便動身罷!”
“殿下為何不帶在下一同前往?”李先生當即不悅,“在下與幾位將軍本就相熟,也是精通律法兵書。。。。。。”
“先生不宜同去!”劉赫言來毫無謙和,“先生只需安心在此即可!”
“李先生!”阿凱又勸,“殿下與我等都是要快馬疾馳方能在一兩日裡趕個來回,又不走官道還盡得挑些小路,先生這身子骨可是經不起那顛簸!”
主子明令禁止、同袍好言相勸、而自己當真也是無有“日行百里”之能,李先生再是不願也無法再爭,只得悻悻然作罷!
“阿衛、阿壯照看好李先生。若逢南地官兵查驗的,你們自知該如何應對!”
“主子安心!”阿衛、阿壯行了一禮道,“奴才們定不會出了差池!”
說走就走!半個時辰後、劉赫、東方、阿凱三人已從藏馬的小樹林中取了馬匹、正往南北接壤處疾行而去!
冬夜,星光疏懶、月色涼薄。三人縱馬而行,除卻馬蹄聲再是聽不見一絲生靈之息。。
突然!有利器劃破夜幕之響!一聲、兩聲、越聚越集,到底匯聚成了一片箭雨密密匝匝向三人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