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二刻、盛府明堂前挨山塞海、轂擊肩摩恪王府迎親儀仗將這諾大的地方佔滿了不算,更是延綿至來路上、一眼看不見有幾許。虧得是盛府宅道盤旋深幽得門道方得其入,又有羽林監、護衛司斷後攔禁,才不曾讓那些想要“同喜”的百姓尾隨而入。他們若來了,怕是要踏平了宅道兩邊的百年樹林也未可知!
既然迎親隊伍已是把盛府門前外側都塞了個滿滿當當,那當是熱鬧轟天之境!可此時此地、除卻馬兒偶爾發出的響鼻之聲便只聞樂聲嫋嫋,並無一點喧囂!
既是迎親,這鼓樂聲應是震天才是,為何只是嫋嫋?因是今日的新郎新婦都煩厭那些俗曲爛調,特地挑了些兩人中意的清雅別緻之曲來奏。為此一路上恪王殿不知收下了多少愕然、驚詫的眼光。然又怎樣,恪王殿下照常一副“關卿底事”之態、悠然自得。
“殿下,吾等去催妝!”謝家三郎看了看難得“披紅掛綠”而又緊閉著的盛府大門、對齊恪道,“殿下的催妝詩呢?快些給予我!”
說來也是好笑!之前幾次恪王府向盛府下催妝禮時,恪王自己回回都在盛府。因此次次竟都是他自己著了初柳或綠喬去收了禮、就從不曾按例遞過“催妝詩”給盛馥。
之前任是怎樣也是無人知曉,然今日迎親,恪王這“南文首”若連一首催妝詩都不得備、那便是要現眼了!
謝家三郎伸著手、滿身存心“瞧戲”的姿態!這裡誰不知殿下昨日深夜才回得恪王府,忙中有失、說不得是給漏忘了呢?!雖說原本這催妝詩不催妝詩的、於他們也是多餘。可殿下今日旦是不備的、那便是能讓大家取笑一陣,這是何等美事?!一等美事吶!
“休想!”齊恪看穿了眾“狐群狗黨”之心、轀笑道,“即便孤不曾得備,現作都是及時。你們若盼著孤有什麼紕漏可以拿來取樂的,那便是妄想!”
“意料之中之失望謂之無失望!”謝家三郎結果了齊恪從懷中掏出的催妝詩,訕訕笑著,“殿下既封住了,倒讓吾等如何去傳?按例不該都是吾等充先鋒之人在盛府門口嘶聲而嚷出來的麼?”
“不必,遞進去給了王妃即好!”齊恪對著謝三郎挑了挑眉毛,“三郎若喜歡催妝詩,便早些讓你父親與你配了良緣,屆時三郎想作多少便作多少。。。。。”
“罷了罷了!”三郎搖著手“脫逃”而走,“我還想多玩樂幾年,不需個娘子來管頭管腳、害個渾身不自在!”
“要催妝了!鼓樂莫停!奏得好了,一會兒殿下可是有厚賞!”三郎對著鼓樂隊大喊一聲,又是對著諸多風流公子振臂一呼,“此刻便是吾等用武之時,兒郎們上啊!”
齊恪暢笑著立在他的金甲白纓馬前、看著那一眾素日裡被奉為“仙人”的兒郎們如垂髫小兒樣、歡天喜地地湧去了盛府大門、毫無斯文之樣就準大門抬手就捶!
“催妝了催妝了!恪王妃當嫁了!快些開門來!”
“盛家姐姐,快些出來罷!只怕慢了殿下要瘋!”
“王妃再不出,誤了合巹之禮事小,餓著吾等的肚子那便是事大!”
“我呸!”門內一道清麗如黃鸝之聲響起、卻是一口啐得眾郎君立時三刻變成了寒蟬,面面相噓!
“哪個混小子說的誤了合巹之禮事小?去把你們殿下喊來,當他面兒再說一遍,我想看看殿下會怎麼著他!”
“是榮家姐姐?”謝三郎皺著眉頭小聲問,“她不是嫁了?為何還來攔門?”
“哪條寫著嫁了便不能攔門的?!”王二郎擰著眉頭,“為何都是不曾想到會有她?都只當唯有你姐姐會是難纏的,此刻竟是來了個難纏之首!”
“我竟然還說錯話!”李家七郎輕輕扇了自己個嘴巴,“此女比之我大姐有過之而無不及,惹到誰不好偏生惹到她!”
“你們可是貪心拿多了恪王府的糖?此刻可是吃多了?一個個的是牙給黏住了還是嘴給甜齁了?都不說話了麼?”
黃鸝之聲又起,然眾郎君卻是無聲地推搡著、謙讓著,誰也不想去做那“斡旋”之人!
“諸公子!”恪王府阿正、阿良各捧了一匣子而至,“殿下吩咐道早些給了她們開門禮罷!”
“是極!”謝三郎、李七郎一人接過一個,轉手又交在他人手上、迫不及待便去開匣!
“可是金葉、金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