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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兩團霧

最後一抹紅光即將消失在山邊,風希輕嘆了一口氣,知道再逼迫火樹也是沒太大的作用。少族長叫起來雖好聽,但想要把自己的骨肉列入族名中,也不是那麼好辦的事情。火樹扶著風希輕輕起身,背對殘陽準備開始下山,男女二人再眷戀這美好時刻也不得不在月上中天前離開這裡。

前方人影憧憧,不知有多少同族帶著滿足或遺憾離開這裡。雖說沒有今天沒有熊的騷擾,但狩獵本身就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每年三月初三永遠無法回家的人總是有的。沒人知道原因,但大家猜測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不該去做別的事!

部族總是在三月初三這天派出一些膽子大的族人,前往沒有探測到的地方收集資料。畢竟一年中只有一天的機會,但每年都有再也回不了家的人,就算如此,每年總會有一些年輕人自告奮勇的去完成這項任務。如果能得到關於熊患的一些資料,那麼一家人最少也會衣食無憂好一陣。如果運氣再好些,那麼這就算是三年不從事勞動也沒問題。

但付出與回報是對等的,榮耀與生命也是對等的!

風希雖然在為孩子做準備,在為孩子爭取最好的待遇,可是她也知道,這些只能盡力而為,並不是想要得到就一定會有的。同時,她也不會希望自己的男人因為這件事情真的踏上冒險之旅。在愛人面前胡亂的撒下潑沒什麼,但不會真的要求他去做為難的事情。

火樹是個很沉穩的男人,同時也是很瞭解妻子的丈夫,知道妻子並不是真的逼著自己去為孩子謀取什麼,但心裡總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妻子。少族長不是族長,但就算是族長也不會隨意為自己的子嗣而佔有其他族人的資源。火樹之所以能用有族名,還得從他十二歲時說起。

火樹有三個哥哥,一個妹妹,在家族中的地位並不高。父親燧明紀是燧明氏的家族族長,做事從來都是持正不阿、不偏不倚,做事都是先部後家族,所以在整個部族中都有一定的影響力。每次有長老提議要他把幾個兒子列入族名之列,他都極力反對,表示還有族人過的不好,怎麼能先考慮自己的孩子。但時間久了,總是拗不過族中長老的意見,所以僅僅把長子列入了族名。

有熊氏火樹,那會兒連家族中的燧明氏都沒有排上,但天生的沉穩勁很得父親的喜歡,而且從小就聰明伶俐、敏而好學。由於年齡小,經常跟著父親身邊,所以很早就知道了熊患對部族的危害。十二歲,對於一個現代的孩子來說或許剛剛去退了幼稚,正是玩耍胡鬧的年齡。

十二歲對於火樹來說,意味著他有資格成為獵人,可以在三月初三這天進入山中,完成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狩獵。但他並不認為成為獵人會為部族帶來什麼好處,反到是覺得應該趁著現在身手靈活、體態輕便之時為父親,為部族多出一些力量。於是,十二歲的火樹沒有告知父親自己的想法,就毅然決然的在三月初三那天單身入了山。

早在兩年前,火樹就在父親住處見過山脈描述的地圖,於是他進山的目標便是地圖中西北區域的一片空白。火樹並不冒失,知道自己的優點與缺點,所以選擇的地方距離西側的丘林並不遙遠,沒有太大的起伏,而且樹木的茂密程度很高。這樣的地方非常適合個子不高、耐力不強的他,不管是探查還是逃跑都佔有一定的優勢。

火樹是東方破曉時跟隨大隊族人出發的,進山後獨自向西北方向摸索。看著他走的方向,很多族人都是微笑著繼續向北前行,畢竟在這些族人的認知中,初入茅廬的青澀獵人就是應該先從簡單的狩獵角羊開始。

角羊算得上比較溫順的動物了,與現代的山羊比較類似,只是角有彎曲而已。角羊多出沒於丘林入山區域,是很多初次狩獵者的最愛,不過火樹並沒有停留在這個區域。而是縮著身子鑽過茂密的荊棘帶,走進了地圖中的空白區域。

在火樹透過荊棘林後就覺得奇怪,這片荊棘林雖然很密,但並不是很難透過的,為什麼地圖中這片區域是空白的?等他再走了一陣後便開始逐漸明白過來,前方出現的石壁已經不是普通的高了,就算是經驗豐富的獵人,也不會選擇在這裡進行攀登的。而地圖上之所以是空白,原因也就是這樣,荊棘後的高大石壁,實在是無法透過。

雖說如此,但火樹並不死心,都已經走了進來當然不怕繼續再多走一陣。他沿著高大的石壁開始向前走去,開始還有斷續的荊棘樹阻礙,誰知越到後來荊棘越少,反而是一種未見過的高大樹種越來越多。

樹幹粗壯枝杈分佈較多,樹皮暗灰色,略平滑,小枝處呈褐色。火樹仰望良久也沒看清樹頂在哪,雖然現在萬物復甦,但是葉芽如長卵形,實在難看。不過在地上厚厚的腐殖土中可以看到很多大如拇指的果實殘殼,殼形如杯,表面遍佈菱形紋路,狀若鱗片很是漂亮。火樹尋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完整的果實,心中不免有些納悶,難道這些果實在落下後就腐敗消失了?

火樹並沒有太過停留,又隨手撿了幾個果殼放入皮兜後就繼續前行。接下來的時間,火樹就在石壁與大樹之間不停的行走。石壁從沒有出現任何的缺口或者裂隙,而那些不認識的大樹也越來越多。又走了很久火樹停下來看看天色,發現已經日近西落,再走下去也不見得能發現什麼,而且天時不早,還要抓緊時間向回走。

雖然這次沒有發現上面,但也麼有發現這裡有熊或者別的大型動物活動的痕跡,火樹覺得這個訊息應該也算不錯。沒有熊活動,那麼就可以經常的來這裡看看這些樹,如果樹上的果實真的可以吃,那麼對於部族來說也有很有意義的。

既然打定主意,火樹就沒再逗留,轉身開始向回走。可是當走到月亮升起,火樹依然沒有見到一株荊棘樹。這下火樹有些著急了,來的時候就是沿著石壁走的,怎麼回去反而會迷路?沒頭沒腦的又向前趕了一陣路,火樹徹底失望了,已經月上中天了,三月初四了!再這麼走下去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運氣好找到回去的路,另一種是運氣不好遇到熊,或者被熊遇到。

畢竟只有十二歲,再聰穎也是心智未熟,火樹越走越是心驚,腳下越來越快,最後居然跑了起來,在黑暗的樹林裡跑了起來。頭上的一抹新月微光閃爍,火樹勉強可以看到前方的大樹與漆黑的石壁。

突然前方猛的一亮,刺目的火光映入火樹的瞳孔中。被這突如其來的火光照射下,火樹撲通一下摔倒在柔軟的腐土中。然後嗅到了一股刺鼻焦臭味,火樹下意識的想要抬頭看看發生了什麼,但是眼睛受到刺激還沒緩過來,面前亮光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只能聽到一些聲音。

火樹並不知道聽到的是什麼,似呼喊吵架,又似呻吟怒罵,不過怎麼都覺得像是人聲。奇特的聲音響了一陣後便逐漸消失,火樹這時才坐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雙眼,迷茫的看向黑暗的前方。

雙目逐漸恢復後,藉著頭上那忽明忽暗的月光,火樹四下尋找剛剛發出光與聲的地方。但前後都找了一遍,也沒看出有什麼,忽然一點熒光在一棵大樹的背後亮起,接著又迅速消失了。火樹不確定看到的熒光是不是蟲子發出的,還是慢慢的向著那棵樹走了過去。在快到樹下時,火樹在皮衣內拔出了一把鋒利的石刀,緊緊的握在手中,一步一步的向著大樹走了過去。

熒光亮起又消失的地方,確實有人在,不過說人又有些不準確。因為他們現在只是兩團人形的霧氣,懸浮在大樹的背後。仔細看的話也許會發現,他們的有五官的存在,只是太過朦朧而已,本來模樣不得而知。

剛剛的火光確實就是他倆弄出來的,聲音也是他倆發出的。之所以弄這些,就是為了讓那個穿著皮衣的小男孩注意到這裡,他們太久都沒有見到活人了。。

火樹慢慢的走到了樹後,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兩團人形霧氣,然後愣了一會兒,對著兩團霧氣行了個禮,轉身就要走看。

這時,其中的一團霧急了,這是什麼意思啊?行禮也就算了,怎麼還要走啊,一點畏懼的意思都沒有。他這時模糊的手中出現了一團明亮的熒光,將方圓照的明亮異常。火樹看到了亮光在背後射出,於是謹慎的回頭看了看拖著亮光的那團霧,見到那霧沒有動的意思,於是自己轉身又走了過來,看著霧團想了想後,開始從皮袋裡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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