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般事?”許川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似乎有著諸多的不信服。
“轟隆隆——”天邊再次響起那令人驚恐的雷聲。
士兵推開館門,惆悵地揚頭觀望這空無一人的街道。雨水無情地滴落在了他那凌亂的頭髮上,他全身上下的兵鎧也變得溼漉漉起來。
很快,狂風驟雨一般的風暴開始慢慢平息下來,街道上的人探出了頭,一個,兩個......他們揹負著行囊,或牽著小孩,或扶持著老人,準備離開這昔日的繁華鬧市。
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這一次,汴京城失守已成定局了。”士兵心有不甘,回頭拿起位子上的纓槍。
“多謝忠告,你可要保重。”嚴天晨最後一言,讓他的心頭有所顫動。
士兵或許是釋懷,亦或是坦然地接受了這定局。
士兵匆匆地離開了,消失在了漫天街景中,就連那背影一同化為烏有。
“天晨,現在打算如何是好?”許川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楞了許久。
“最後,我想先回去看看老爺,他算是我僅存的親人了。”嚴天晨直視著許川,“我有不好的預感,生怕它會發生。”
迷茫無力的回答。
“要回一塊回,你傷勢才恢復一許,我總不能把你落下吧?”許川伸出右手,示意握掌。
“許胖子……”嚴天晨出手握住他的手掌。
回府的路途談不上特別遠,但也仍是需要一段時間。
背道而馳的人群急促湧來,作響了凌亂的腳步聲,比起俘虜,他們更衷於活命。
頓時街上一片狼藉。
嚴天晨見狀竟擔憂不已,繼續卯足力氣朝府趕去,許川緊隨其後。
時間點點流逝,擔憂也在緩緩積蓄。
“嚴府大門到了!”許川的聲音從後傳來。
嚴府門外已是水淹一片,各種枝葉泥石混雜成團,樹木傾倒,屋瓦滿地,場景與災難過後的境況無異。
“砰”的一聲,嚴府大門被重重地推開,嚴天晨並未滯留休息,而是繼續朝主房跑去,呼吸聲的急促程度,完全不亞於腳步聲。
只見嚴府主房的門敞開著,房內卻漆黑無比,其散發出的陰暗令人生畏,讓人不敢駐足一秒。
嚴天晨粗略地環顧了周圍,無一人居於房內,雷光一閃,他才短暫地看清,那擺放得雜亂無章的桌凳。
霎時,嚴天晨微微地顫動起嘴唇。
“天……天晨,是……是你回來……了嗎?”聲音很輕,是從地板上傳出來的。
隨後,嚴天晨垂下腦袋,定睛一看,一位老人正靠牆癱坐。
嚴天晨上前觸碰,竟發覺,老人的雙目已被刺瞎,雙手也難逃被折斷的下場。更過分的是,老人腰間還插有一把鋒利的匕首。
憤忿即刻席捲了嚴天晨的全身。
“哈,是老爺……”許川喜出望外地說完話,臉上的笑容卻慢慢僵住了。
“許川,也……回來了啊……”嚴老人又輕聲說道,不料咳出了鮮血。
大口的鮮血傾落地面,散成一攤血水。許川吃驚地上前攙扶老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許川想用手捂住嚴老人腰上的血,阻止它的流出,但仍然是無濟於事。
“我快沒時間了……天晨,你一定要……找回那把……佩劍,那可是……你爹孃的遺物啊,這也是我為何要隱瞞……此事了……”
“我爹孃的遺物……”
“佩劍……找回來,算是我……的遺願了。”
嚴天晨強忍外流的淚水,跪下了雙膝,竟不知說些什麼為好。
“有你們這兩個優秀的傢伙,我一糟老頭子也沒算白活這大半輩子。”嚴老人喘氣道,“最後,我拜託你兩,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