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是個艱苦樸素的人,他辛苦點吃差點倒是沒什麼,但孫女已經上不起學了,他不想讓孫女營養跟不上。
所以只要身體允許,老人就會去接一點散工,同時家裡也種點青菜小蔥什麼,保證最起碼的溫飽。
扶著老人剛到家,一名穿著紅色破舊花衣服的小女孩兒就從屋子裡跑了出來,一臉警惕地看著孫寒承。
“小雯不怕,他是南師大的孫老師,他就來我們家裡看看。”
“老師?”許雯少了些許戒備,咬著乾裂的嘴唇盯著孫寒承看,有幾分好奇,也有幾分期盼。
孫寒承看了眼屋內的環境,心又狠狠地揪了一下。
這屋裡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燒水的水壺是生鏽變形的,吃飯用的瓷盆更像是餵狗的紅白花盆,屋裡更沒有床,就只有一塊鋪了破棉被褥的木板。
注意到孫寒承在打量自己家,已經有些許羞恥心的許雯低著頭躲在老人身後,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是啊,像她這種連飯都吃不飽的小孩兒,憑什麼還奢望讀書呢?
老人摸了摸許雯的頭,也哽咽道,“孫老師,我們家的情況您也看到了。真沒什麼東西能和您做生意,對不住了。”
孫寒承深吸一口氣,看著老人說道,“太公,您要是不介意的話,要不要搬到南師大和我一起住?”
老人一愣,沒明白孫寒承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我是南師大特聘的老師,所以在南師大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宿舍。而且我想要試行一個新的教育方法,正缺個學生。我看小雯挺合適的,您覺得怎麼樣?”
老人活了大半輩子了,哪裡不知道孫寒承是照顧他們面子才會這樣說?
只不過人這一輩子遇到貴人的機會不多,更別說是南師大的老師要教小雯學東西了。老人哪怕有著強烈的羞恥心,但也不想孫女兒因為自己一輩子都過得不像人樣。
思考了片刻,老人把小雯的手放到孫寒承的手裡讓他牽著,同時語重心長地說道,“小雯,從今以後你就跟著孫老師好好學本事吧。”
小雯像是明白了什麼,抱著老人的腿大聲地哭喊道,“我不,我要和爺爺在一起!我不學本事!”
“胡鬧!”
老人一改之前唯唯諾諾的形象,此時板起臉來竟然十分的威嚴,一時間把小雯也給鎮住不敢哭了。
老人的語氣柔和下來,他摸了摸小雯的頭說道,“還記得爺爺以前是怎麼教你的嗎?”
小雯含著淚點了點頭,小聲地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那你就記住爺爺的話,以後孫老師就是你的父親了。”
孫寒承在一旁聽得尷尬地摸了摸臉,有種自己被佔便宜的感覺?不過更讓他覺得驚奇還是老人剛才那一瞬間氣質發生的變化。本以為是一個生活十分艱苦的貧困老農。現在看來應該還是讀了幾天書的。
在匆匆收拾了一番後,老人將一個紅色的旅行包遞給了孫寒承,說裡面裝著的都是小雯的一些日用品。孫寒承本意是想讓老人跟他一起走,但老人還是放不下所謂的自尊心,堅持只讓孫寒承把小雯帶走,反而搞得孫寒承像是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一樣。
想著先把小雯安頓了再後來做老人的工作,孫寒承打了個電話給葛青松,讓他派人去幫自己暗中照顧下那個老人。
葛青松本來從學校學生的反應得知孫寒承的課效果不錯準備誇他一下,誰知道這小子一打電話來就是找自己幫忙,把葛老爺子氣得不輕。
“這個忙我也不是不可以幫。只不過禮尚往來,你在學校一個月就上四節課,是不是有點太少了?”
孫寒承在電話另一頭嘴直抽抽,這一個月四節課不是您老人家定的嗎?怎麼現在又覺得有問題了?
“您說吧,要增加幾節課。”
“三節課。”沒等孫寒承鬆口氣葛老爺子又補充道,“一週三節課。”
靠,真把我當驢使喚了?
孫寒承很想罵人,但他一想起老人現在連解決個人的溫飽問題都困難,他一咬牙也就答應了。
帶小雯回到宿舍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小雯洗澡,但孫寒承尷尬地發現小雯沒有見過淋浴頭,所以她對淋浴頭裡噴出的水有天然的恐懼,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洗。
如果真是自己女兒,孫寒承也就進去幫著洗了,但她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