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了光德坊,轉過街角再進入延壽坊的西門時,卻忽然停了下來。
蘇寧兒聽著外面議論聲沸沸揚揚的響起,忍不住掀開婚攆的一角,偷偷的探了出去。
婚攆兩邊跟著的都是她自己的丫頭,見蘇寧兒探出頭來,霜兒連忙問道:“一娘可是有什麼吩咐?”
蘇寧兒將扇子斜到一邊,露出半張臉來,小聲道:“阿霜,前面出了什麼事情?”
霜兒也是一臉納悶,幾個丫頭面面相覷之際,浪十三忽然從前面退了回來,看到蘇寧兒掀起轎簾,有些不悅道:“阿寧,你這丫頭,快些將簾子放下,還未到夫家,豈能如此不像話。”
蘇寧兒被他訓斥了一聲,嚇得心裡一凜,趕緊放下簾子,從裡面向外傳話道:“十三叔,這是怎麼了,為何停了下來?”
浪十三也顧不得立刻回她話,急著對抬轎的轎伕吩咐道:“你們定要將婚攆給我抬好了,切莫讓新娘子落了轎。”
蘇寧兒更是納悶,浪十三囑咐完了轎伕才湊過來回道:“阿寧呀,陶家那位九娘攔在了前面,說是你和三郎將他父親下了獄,過來懇求你們放了他父親。”
“陶九娘”,蘇寧兒愣了愣,正要答浪十三的話,便聽到一陣嬌滴滴的哭泣聲傳了過來。
不多時,陶芸淑就已到了蘇寧兒的婚攆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央求道:“公主殿下,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阿耶,他也是一時糊塗才鑄下如此大錯,冒犯了公主天顏,奴家替家父向公主賠罪,請公主殿下寬恕家父。”
蘇寧兒心裡的怒氣頓時湧了上來,這對狗父女真是冥頑不靈,做老子的大婚前將自己綁去想要自己性命,做小的又這般恬不知恥的在迎親隊伍裡大鬧,她今日可真是沒法安生下去。
沁兒攔在陶芸淑面前,憤懣的道:“陶九娘,你這是存心的吧,令尊做了什麼事情難道你不知道嗎,今日是我家一娘大喜的日子,你來攔轎,是存心想要噁心我家一娘嗎?”
趙元白領著族中兄弟,也下馬疾步走了上來。
趙元白冷冷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陶芸淑,沒好氣道:“九娘,你父親糊塗,難道你也想和他一樣,眼下我與阿寧並未要追究你們闔家上下的罪責,已是格外開恩,你還想如何?”
“三郎,我對你的心意你是最清楚的,我阿耶做這些也是為了成全我們,三郎,我求求你,救救我阿耶。”
陶芸淑說著,又連連磕頭,頭髮蓬鬆著散了一地,看上去甚是可憐。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趙元白欺負了她。
趙元白懶得再去理會她,直接吩咐趙五郎:“老五,你將她送回府去。”
趙五郎為難的看了眼陶芸淑,彎下身去將她拖了起來,強行往隊伍外面拉去。
陶芸淑仍是不依不饒的道:“三郎,你果真要如此狠心嗎?”
瞧著趙元白鐵青的臉,她知道已沒有求饒的餘地,又拉高了嗓門朝著婚攆中喊道:“公主殿下,我們兩家可是世交呀,若是沒有我父親,你叔父哪能有今日,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呀,你搶了我的親事我對你從無半點怨言,你如今為何就不能放過我父親。”
蘇寧兒緊抿著嘴唇,真恨不得連忙下轎去同她好好的理論一番。
這個時候,她倒是記起了兩家還是世交,之前做那些事情之前怎麼沒有想到這層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