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蘇寧兒按著齊氏的吩咐,早早的去了前院,一家人用過早飯,送浪家叔侄出門。
想是上次的事情浪十三還在耿耿於懷,他與蘇寧兒並沒有過多的言語,僅是特意叮囑道:“阿寧啊,這世間許多的人和事,你一定得學著用心去感受,切莫被看到的表象給迷惑了。”
蘇寧兒有些不明白他說這話的用意,不過難得他能說出這般語重心長的話,打心底裡還是感激他的。
也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便見他被蘇凝香粘著脫不開身。
自打浪十三來到府上,蘇凝香待他確是殷勤恭謹得緊,浪十三也時常對她維護包庇,所以他們二人這般親暱,蘇寧兒也不覺得奇怪。
如今浪十三就要出府,沒了撐腰的人,這小祖宗自是不捨。
即便周氏十分不悅,蘇凝香還是鼓足勇氣要對他說些留戀不捨的話來。
從踏出膳堂開始,蘇凝香就一直緊拽著他的胳膊不放,語氣頗為虔誠:“十三叔,香兒離不開你的,沒有了你,香兒可怎麼辦呀。”
“阿香,十三叔也無能為力,往後不能再護著你了,你一定要好生聽話,可別惹你阿爹阿孃不快。”
“不嘛,不嘛,香兒只想要十三叔陪著,香兒不想離開十三叔。”
“阿香聽話,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自己去面對一切。”
蘇寧兒瞧著這場面甚覺尷尬,也不過是去延壽坊那邊,但這二人話裡話外都弄得像生離死別一樣,實在看不下去。
等著兩人走遠,她靜靜的注視著走上前來的浪翟,兩人相視著靜默了片刻,沁兒、霜兒連忙幫襯著接過浪翟手中的行禮,蘇寧兒這才開口說道:
“本是府上的事情,卻要勞煩浪家哥哥跟著十三叔過去受累,寧兒......”
也不等她將話說完,浪翟的臉上就現出一絲慌亂的神色,打斷她道:
“寧兒妹妹千萬別這樣說,浪某與十三叔在府上叨擾多日,受此恩惠,理當為府上盡些綿薄之力,再說十三叔也是蘇家人,浪某既然跟了他,就該照看著他,所以這些都是浪某應盡之責。”
他這一亂,蘇寧兒也有些不知所措,目光遊移著看了看走遠的浪十三與蘇凝香,又壓著步子緩緩向前行去。
一邊走著,她也一邊思忖著說道:“十三叔性子太隨意了些,到了趙家那邊還不知道是怎樣的情形,真要苦了浪家哥哥了。”
“不打緊的”,浪翟斜倪了一眼她,露出淺淺的微笑:“我跟著十三叔這些年,早已習慣了,只要府上順遂和睦比什麼都強。”
蘇寧兒聽著暖心,這其實也是她所期望的,溫婉著道:“浪家哥哥不必擔心,府上一切都好。”
“嗯。”
兩人又沉默下去,眼看著到了府門跟前,浪翟從等在門邊的沁兒、霜兒手上接過行禮,深深的打量了眼她,語重情深的關切道:
“寧兒妹妹不必再送了,冬日苦寒,寧兒妹妹早些回屋子裡養著才是,切莫凍壞了身子。”
蘇寧兒輕輕的應了聲。
浪翟恭敬的作了作禮,徑直走到馬匹跟前,又回過頭去,那深情的眸子僅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刻,轉瞬間便消失不見。
而後,他果決的跨上駿馬,輕喝著揚長而去。
蘇寧兒回過神來,看了眼沁兒、霜兒,再看了看不遠處的蘇凝香姐弟,各自面面相覷著,只見蘇凝香冷冷的抽了抽嘴角,不滿的嗆道:“恭喜長姐,又得償所願了。”
蘇寧兒一臉木訥。
所以,這小祖宗覺得是自己逼走了浪家叔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