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憤懣的拂了拂衣袖,便甩手衝了出去,口裡喃喃自語著:“這好端端的,怎麼就落了馬?”
......
棠華院裡,醫師正聚精會神的察視著蘇寧兒的傷情,齊氏端坐在一旁,一手緊握著慶春的手心,面色凝重的打量著醫師,靜靜等待著醫師診斷的結果。
廂房外面,沁兒、霜兒已經趕了回來,哭哭啼啼的聲音時不時的傳入屋子裡面,聽著好生傷情。
此時,蘇寧兒外傷都已被包紮好,唯有內裡的傷此起彼伏的還在隱隱作痛。
靜靜的凝視了眼齊氏,見她臉色實在難堪,輕咳了聲,就忍不住先寬慰道:“阿孃不必憂心,寧兒只是受了些輕傷,礙不著事。”
齊氏心疼的打量了眼她,強撐著露出淺淺的笑意,又沉默著點了點頭。
想著沁兒、霜兒啼哭的那般傷心,本想著讓慶春出去開導兩句,只是話還未出口,就聽到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便是鋪天蓋地的責罵:
“你們這兩個賤丫頭,死奴婢,讓你們好生照看著寧兒,你們竟讓她受了傷,養你們這樣的廢物有何用。”
蘇寧兒聽著直起寒慄,心裡面自是清楚周氏的脾氣,若是無人出去勸阻,兩個小丫頭免不得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也果然如她所料,她還只是這樣想著,便聽見周氏雷霆般的聲音重重傳來:“給我拖出去狠狠的打,打死了也不足惜。”
沁兒、霜兒痛哭的更加厲害了些。
蘇寧兒一時心急,鼓足了力氣衝著外面嘶喊道:“二嬸莫要責怪沁兒、霜兒,這事與她們無關的。”
“哎喲喂,我的寧兒丫頭啊,你可算是還活著,你這是想要痛心死嬸嬸呀。”
蘇寧兒急火攻心,正拼命的咳嗽著,便聽見周氏陰陽怪氣的嚷著奔了進來,那醫師嚇得渾身一顫,險些栽倒在地。
周氏直接掠過齊氏,徑直到得蘇寧兒跟前,那對狹長的鳳眼直勾勾的在她身上仔細審視著,神情無比誇張的哭喊起來:“究竟是哪家的孽障傷了我寧兒呀,竟傷成了這個樣子,要是有個好歹,你讓嬸嬸與你二叔如何對得起故去的兄長呀。”
蘇寧兒看著她聲淚俱下,哭得如此懇切真誠,腦子裡不由得開始回想起當時歷險的情形。
馬匹受驚本也是件尋常事,然而她覺著陶九娘衝到自己跟前時,不偏不倚,揚起的馬蹄正朝向自己,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一點也不像是個意外。
可總歸還只是自己的揣測,她也不想早下定論。
緊隨而來的蘇景瞧著蘇寧兒傷得不輕,而周氏又在她跟前這般聒噪,甚是無奈的蹙了蹙眉:“你這婦人,醫師正與阿寧診斷呢,你不先盤問清楚阿沁、阿霜,卻要來這裡攪擾。”
那醫師倒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不妨事,不妨事,胡某已為議郎家的小娘子仔細診斷過了,並未傷及要害,只是心口受了創傷,有些淤氣凝結,胡某開幾劑活血去淤的藥方調理調理便可......”
“那這丫頭額上的傷呢?”,也不等醫師將話說完,周氏就打斷了他:“胡醫師呀,您可千萬不能讓我家這小祖宗毀了容貌呀,一點點痕跡都留不得的,哪怕用再名貴的藥我們蘇家都是使得的。”
一旁的齊氏臉上不覺已有了些慍色,她這女兒手上被包紮的一絲縫隙都沒有了,周氏不關心,反倒只是去在乎蘇寧兒容貌會不會被毀,可真是用心良苦。
那醫師聽著卻是動容,穩著性子溫聲細語的答道:“小娘子額上只是擦破了點皮,養養就好了,倒是手上細皮嫩肉的,被馬韁勒出許多淤青印記,恐怕要養上一陣子了。”
“哦,那不妨事,不妨事”,周氏會心的笑道:“我家這一娘如今正是議親的時候,容貌最是傷不得的,至於手上的傷也只能慢慢養著了。”
醫師頓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