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耐人尋味,說的話自是也要人好生回味一番。
聽著腳步聲遠去,蘇寧兒思緒裡不知為何竟泛起了些感動的暖流。
但她很清楚,這股情緒絕非源於她自己的。
一路上,沁兒、霜兒都沒敢再吱聲,倒是一向沉默寡言的鴻才此時語重心長的感慨了聲:“賤奴覺得那趙家郎君真是不易了些。”
蘇寧兒瞅著這黑臉漢子,也不知他說這話究竟是要向著誰。
趙元白前幾日才到蘇府羞辱了主家,周氏與那二叔都已恨透了趙元白,按理來說鴻才也應該跟家主一條心才是,卻沒曾想他會替趙元白說話。
蘇寧兒在蘇府遇上了這許多事,又時常有著齊氏在耳邊叮嚀,倒也學會了謹小慎微,鴻才這番話,她也只當是聽聽,並沒有多做理睬。
畢竟鴻才是二房那邊的人,不管他說什麼,都擺脫不了有試探自己口風的嫌疑。
如此想著,回到淨業寺,齊氏問起她們主僕幾人的行蹤,霜兒知道隱瞞不過,便將實情告知了她。
齊氏自是關心浪家大郎的安危,得知浪翟並無大礙後才算是鬆了口氣。
蘇寧兒一直在想著趙元白臨走時說的那些話,沒來由的就覺得有些荒唐可笑,自己為何要等他呀。
那陶九孃的厲害她已經見識過一次了,絕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再去與她牽扯不斷。
橫豎不過一個男人罷了,何必要將自己弄得這麼累的。
起了個大早,又去山下折騰了一個早上,她現在已經覺得很疲累了,別了齊氏回到自己房中,無精打采的躺倒在床上,就想什麼都不去想,好好的睡個覺。
嗯,好好的睡個覺。
......
延壽坊西南隅,鹽商趙家的客堂之中,趙元白已匆匆趕回,與那陶家家主陶定乾對視著,心裡雖有些不悅,可也沒有立刻發作出來。
畢竟兩家在生意場上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只見陶定乾坐在上方的客座上,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捏著茶蓋輕輕打轉,慢吞吞的說道:
“三郎啊,上次陶某遣媒人入府來商議你與九孃的親事,可你父親卻推說你不在家,今日你也從外面回來了,這件事情如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我們不妨就將此事敲定下來吧,免得再惹人非議。”
說著,他又盛氣凌人的瞟了眼一旁的趙家家主:“按理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足以將這樁婚事定下了,但陶某也知道三郎你向來心高氣傲,家中長輩做不了你的主,所以陶某願意遵從些你自己的想法。”
他雖這樣說著,但也篤定趙元白不會說出違逆的話來,臉上露出的氣定神閒足以說明自己對這樁婚事已經十拿九穩。
“喔”,趙元白卻是冷笑了聲:“陶家伯父既然願意遵從晚輩自己的想法,那晚輩也只能如實相告,若是開罪了陶伯父,還請伯父看在晚輩年幼無知、涉世未深的份上,不要多做計較才好。”
“哪裡、哪裡”,陶定乾放下手中茶盞乾笑著:“陶、趙兩家豈能因為一樁婚事撕破了臉皮。”
“如此再好不過了”,趙元白乾淨利落,毫不含糊的答道:“那我便告訴陶伯父,這樁婚事晚輩難以從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