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紅娘笑著從袖中拿出那篇李婉婉交到自己手中的詩文,遞給一旁的侍女,傳閱給眾人品評。
少監握著紙箋輕聲念道:“夢如鉤。”
陳校書額頭輕輕一凜:“好名字。”
“昨夜曉夢舊時顏,楚影依稀情難遷。”
“相識無端空相識,想念不復亦想念。”
才到此處,舫中女子們聽著少監喃喃念著,也情不自禁的跟著默吟出來:“相識無端空相識,想念不復亦想念。”
“倒是好詩句。”
那陳校書這時也按耐不住湊了過去,接著念道:
“亭臺樓閣寒風雨,佳期如許殘夢裡。有情自古情難有,春光猶在舊人離。”
“有情自古情難有,春光猶在舊人離,這後兩句著實令人傷感。”
“嗯,也不知是何人能寫出如此佳句?”
那少監有些不悅的打量了眼一旁議論的兩名女子,隨後又看向詩的最後一首:“卿若塵夢我若魘,一顆紅豆獨纏綿。莫問痴心歸何處,也無相思也無緣。”
“莫問痴心歸何處,也無相思也無緣。”
少監讀得心潮澎湃,還在反覆回味著,陳校書卻已經開始由衷的感嘆起來:“也難怪能得紅娘青睞,這三首詩果真是應驗了詩名,首首奪夢,勾人心魄,得這連舫中的詩魁實至名歸,就是不知是哪家女子竟有如此才情?”
杜紅娘慢悠悠的站起身來,行到幾人跟前,拿過爭議不下的三首詩文,淺笑道:“此乃光德坊蘇府長房嫡女蘇芷寧所作。”
“哦,莫不是被慶王退婚的那位棄女?”
杜紅娘的話才出口,舫中頓時炸開了鍋:
“光德坊除了西北隅的那個蘇家哪裡還有別的,自然是那個棄女。”
“一個商賈之女竟能寫出此等詩文,實在讓人不可思議。”
“那陶家小娘子不也是商賈人家女子。”
杜紅娘注視著門簾邊交頭接耳的幾名女官,默了半晌,也沒表現出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的笑道:
“起初我也覺得這三首詩文太婉約了些,不如陶家小娘子那首《小樓吟》生動有趣,或許是上了年歲,紅娘偏偏鍾愛於此委婉風格,既然大家各有爭執,不如將三位小娘子所作的詩文拿到綵樓上去讓各位大儒一決。”
“嗯,我也正有此意,想必綵樓上也差不多結束了”,少監頷首致意道。
陳校書卻是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看了這些詩文,本以為那首《詠月》已足夠精緻,不曾想長安城竟是藏了不少高人,若是少監還有異議,便讓人拿了《小樓吟》與《夢如鉤》去給三位使君品評便可。”
杜紅娘與那女少監面面相覷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