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慢慢睜開眼睛,“諾顏醫生,我怎麼到你這兒來了?”
“最近感覺怎麼樣?”諾顏道,
“還是老樣子,失眠很嚴重,那種情景老是在我的腦海裡重複,揮之不去。”
“有按時吃藥嗎?氟西汀、舍曲林、帕羅西汀?”
“每天都在吃,但是總控制不住去回想那段不堪的往事,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著痛苦,有時候我真的想做個了斷,能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李哥,那我們開始吧,風鈴,不要出聲,靜靜的聽著就好。”諾顏同時對我道。
“好。”
我眨了一下眼,周圍的環境變了,天空淅淅瀝瀝的飄著小雨,我知道我進入諾顏的催眠了,這也太誇張了吧,這種催眠還是頭一次見,網路上有句話怎麼說的,“近景催眠”。
李強自言自語道:“天空淅淅瀝瀝的小雨,夾雜著冷風,我與前妻一前一後地往民政局走去,當時的心境只能用一個“痛”字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知道這是對李強的催眠,怪不得剛剛諾顏叫我不要發出聲音,已經看不見諾顏和李強在那兒了,只是能聽見她們的對話,但是諾顏剛剛把我叫進來的用意是什麼,這令我想不明白。
李強繼續道:“那年我依稀記得,那是2015年底,前妻來到我老家的縣城與我辦理了離婚證,就此我們五年如履薄冰的婚姻畫上了句號,我們是和平離婚,沒有爭吵、沒有出軌,我所能找到的原因就是她不愛我了、變心了。其次就是嫌棄我的寒酸、落魄,一年多的兩地分居生活,在這兩件事情上添了不少油,於是她一再逼我離婚,無奈之下,我選擇了放手,選擇了做一個拿的起放的下的真正的男子漢!
我不哭,是因為我早在她逼迫離婚的那個階段流汗了,當一個人哭都沒有眼淚的時候,內心深處一定是隻有乾癟癟的錐心痛了……
罷了,隨她去吧,我嘆息著。
原來李強還有這等不堪回首的往事,上次之所以不跟我說,應該是不信任我吧,我繼續認真聽著。
“離婚後,緊接著就是我工作的一直不順利,遭遇一次次的挫敗,使我一度懷疑自己融入社會的能力已經喪失了,在2016年裡到2017年初,工作都很不順,使得我受挫的心更是雪上加霜,但是內心又不斷地激勵自己,再苦、再不想幹都要幹,因為不幹就會餓死!就是這樣的信念,一直支撐著我努力前行,隨著心態的調整,慢慢的工作也起色了,然而就在工作起色的時候,突如其來的重創再一次猶如一盆冰冷的水從頭澆灌下來,讓我惶惶不可終日。2017年,我的父母親兩人,在一年的時間都病倒了,所幸都是一些慢性的生理疾病,母親患的是頸椎病椎動脈壓迫神經,導致突然暈倒,不省人事,由於母親常年在毛織工廠做挑線頭工作,這個工作,坐在那裡就是長期低頭工作,長期低頭患頸椎病的可能性將大大提高,也因為長期低頭,積勞成疾。
而父親呢,一個腎嚴萎縮,或者說衰竭吧,喪失功能,另一個重度積水和大量的石頭,需儘快動手術,看著父親吃什麼就吐什麼,頭暈目眩的樣子,心如刀割的我,真想替父親挨痛。
不過,父母的病情,總算在一段時間裡並無大礙,繼續保守治療就可以延續生命,這多少令我心安了不少。
就在我心安的時候,2017年底,叔叔突然發生了血管疾病裡最兇險的疾病(主動脈夾層,血管突然爆裂,花了近三十五萬,還是沒能保住生命。
叔叔的突然離世,給我造成了巨大的創傷,這個病有多兇險,發病機率每50萬個人當中就有一個,想想如此機率地下的病,竟然被我叔叔撞上了,這也真是夠倒黴的。叔叔的突然去世,讓我一度陷入到就恐慌當中,我分明記得前幾天還見到叔叔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可誰料到幾日後,我就撒手不管了,全家人陷入到了悲痛欲絕的狀態下,得知噩耗的那一天,似乎在那一刻,天空的空氣彷彿都已經凝固了起來,低落到極點心情,眼望天空的顏色都是灰色的,模糊的雙眼,收拾了行李,狂奔車站去坐車……
叔叔的去世,我竟然還沒見到他的靈柩前,竟久久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直到當晚回到家裡,才真正相信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奶奶哭的死去活來的,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景第一次映入我眼前,淚水狂飆而下……
這一系列的重創事件,我也由此患上重度抑鬱症,徹夜的失眠,服藥期間還引發了癲癇,儘管有時候我也在反思我自己,或許當初不離婚,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
諾顏道:“你接受你所承受的現實嗎?”
“不太願意接受,但事實就是如此。”
“我覺得你做出的選擇很對,懂得放手一段愛情,到最後不至於讓自己更受傷,我給你一點建議,你得去尋找這個人,心理上的陪伴和精神上的陪伴是對抑鬱症、焦慮症患者最好的治癒方式,陪伴不僅僅是在現實中的,也有很多線上上的陪伴。陪伴著身上必須具備專業知識和耐心、親和力以及散發的正能量,如果陪伴著有過患病的經歷,那更能夠成為抑鬱症、焦慮症患者的一個榜樣和希望,陪伴者的一句話,勝過所有的雞湯。如果你有幸找到這樣以為榜樣的人,你應該感到慶幸,後面的振作能量,或許都靠這位陪伴者給予了,有這樣一位陪伴者,這可能比任何的藥物和自我放鬆有用。太多人不懂抑鬱症了,而造成了他們內心巨大的惶恐、意志消沉、自暴自棄、他們一度認為自己得的就是絕症、也一度堅定地認為自己再也好不了了。
患者的不懂,未來不確定的黑箱效應加之階段的情緒軀體折磨的痛苦,把人尚存的一點點意志都給磨平了,而當患者環顧身邊卻沒有一個可以給到自己溫暖和力量的人,這使得他們絕望到透頂。他們就像溺水的求救者,強烈的求生慾望,卻得不到一個人來施救他們。我有幸成為那個施救者,我每天都在幫助他人的道路上如履薄冰地行走,我堅信自己能給他們帶去一絲絲的能量與力量,使得他們在心理建設上重新鞏固自己的城牆,鞏固之後,便足以對抗外來入侵的勢力,每一個找到我的人,都是暫時失去精氣神的天使,天使的到來,我又怎能撒手不管?
當今社會,每天都有結婚同時每天都有離婚,再正常不過,你的遭遇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放棄幻想,去努力找到這個人才是你需要做的,而不是整天消沉,去尋找這個人,她會帶你走出困境,走出陰影,只有活著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