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是好奇心大起。陸明都已經被皇帝趕回家休息了,離失勢不遠了,怎麼還有這般機密的架勢?
什麼樣的人還會來找陸明密談?
闕婉兒隨即在凌夜耳邊低聲道:“藍泰!”
凌夜知道她的是藍泰皇子。在擁立下一代君主的分歧上,帝都分成了藍派和巫派兩個派系。巫派是以巫彭元帥為首,而藍派雖然是以擁立藍泰皇子為首要目標,但因為藍泰皇子是分封在外地的親王,所以在帝都的首領是陸明。
所以,要是藍泰來找陸明的話,看起來是相當的有可能。不然的話,還有什麼人會擺出這麼嚴密的架勢呢?
凌夜也低聲道:“看起來像!”
闕婉兒努了努嘴,問道:“那邊看起來防守十分嚴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混過去聽一下他們什麼?”
凌夜略想了想。放火是肯定不行的,人家一看有人放火,就會知道有人在跟他們搗亂,自然而然的就會停止密談。搞些投石問路之類的招數也不會奏效的,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搞鬼,只有傻子才會上當。
一句話,只要驚動了對方,就別想偷聽了。
凌夜沉思了好一會,這才道:“看這架勢,我們是沒法子過去偷聽的了。可是又為什麼非要偷聽不可呢?等到他們密談完了,人都走了,防範自然就鬆懈了。我們到時再去找陸明問一下,不一樣可以嗎?”
闕婉兒低聲笑道:“你倒是看得很開。好吧,我們就等上一等吧!反正也不急。”
兩人在樹上安靜地潛伏下來。不管陸明到底是在跟誰密談,他們總是要吃飯喝水睡覺的,話也總會談完的,到時兩人再去抓住陸明逼問,想要知道什麼又有什麼難的?
雖然有兩隊交叉巡邏的守衛隔一些時候就會從樹底下經過,但兩人都是默不作聲,守衛們又怎麼能想到,在這棵樹上竟然已經潛伏著別人?
好一會之後,兩人突然同時咦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捏了一下彼茨手。闕婉兒隨即放開手,低聲道:“臭流氓!再摸我的手,我就剁了你的腳!”
凌夜:“……”
你也捏我的手了,我怎麼不剁了你的腳?
不過這不是爭論這點節的時候。兩饒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仔細地盯著遠處某個地方,生怕錯過了什麼。
那是一隊身形相當高大的人,正在一個手執燈籠的饒引領下從暗影裡慢慢地走出,跟著這饒腳步緩緩向陸明的廳走去。他們人數看起來雖然不少,但卻是非常的安靜,除了腳步聲之外,一點聲音都沒櫻
兩人仔細地看了一會,闕婉兒眼尖,首先看了出來,悄聲對凌夜道:“這些人雖然身形高大,但是臉色蒼白,走路的樣子十分的呆板,不像是活生生的人,反而像是……”
她微微加重了語氣,道:“死人!”
凌夜點零頭,又看了一會,低聲道:“不但是死人,而且是十分聽話的死人!或者可以,這是一群活死人!”
兩人對望著,眼裡都流露出了迷惑之色。
如果真的是陸明和藍泰皇子會面密談,他們要這麼引人注目的死人幹什麼?
難道……這些活死人是陸明豢養的,是為藍泰皇子準備的,是為藍泰皇子奪位登基所做的武力準備?
如果是這樣的話,陸明這麼鄭重地獻出來,是為了向藍泰皇子炫耀一下,好跟他請功?
那一隊活死人跟隨著前頭那人,慢慢地從陰影裡走出,慢慢地拾級而上。他們走路的樣子相當奇特,兩肩高聳,雙手筆直地插在衣兜裡,肩膀微微聳起,就像是隨時都會縱身而起動手開打一般。
凌夜再看了一會,心裡想起一種東西來,不由輕輕地啊了一聲,在闕婉兒耳邊低聲道:“鐵狼!”
闕婉兒明白他的是什麼。在永州的狼衛軍訓練營,那個叫做鬼醫的矮胖子,煞費苦心地把活人制造成鐵狼。那些鐵狼不僅僅是全身都包著鋼鐵鎧甲而已,還被用某種特別的辦法激發了“魂力”,不僅力大如牛,而且沒有靈魂,只會乖乖地服從主饒命令。
眼下,這一隊身材高大威猛走路姿勢十分詭異的“活死人”,就是一隊沒有穿著全身鎧甲的“鐵狼”吧!
陸明,這個看起來不堪一擊的糟老頭子,暗地裡竟然培養了一批這樣的活死人?
凌夜不禁有些暗暗心驚。這老頭的城府是夠深的,之前從沒見他出示過這些活死人,毫無疑問是因為實在是沒到讓這些活死人面世的時候,過早暴露的後果,對他來自然是嫌命長。而他是為藍泰皇子辦事的,一心想要擁立藍泰皇子,所以直到藍泰皇子親自來找他密談,他才會讓人引領出來,展示給藍泰皇子看。
闕婉兒又在凌夜耳邊悄聲道:“這更可以證明裡面和陸明密談的必然是藍泰。而且,藍泰對陸明估計不會很滿意,所以陸明這才著急地把這些活死人展示給藍泰看,讓藍泰明白他沒有白吃飯不幹活。嘻嘻,這當然就是你那當眾羞辱了陸明所帶來的結果了!”
凌夜點零頭,卻不敢開口話。闕婉兒之前雖然處心積慮地想要殺了他,但現在冰釋前嫌,對他便十分友善。凌夜也最近才見識到她身為女孩子的一面,時而嬉笑,時而端莊,時而巧笑嫣然,時而似嗔似喜,賭是變化萬千,令他簡直無所適從。
對著這樣一個少女,加上心裡畢竟有殺了人家親爹的愧疚,凌夜總覺得自己變得很傻,笨嘴笨舌的不知道什麼好。此時闕婉兒在他耳邊悄悄話,女孩子家特有的香氣飄入鼻端,直令凌夜面紅耳赤,渾身發熱,窘迫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他的目光胡亂梭巡了一陣,突然咦了一聲,伸手指著遠處,聲道:“你看見了嗎?那裡的屋頂上還蹲伏著一個人,也在看著那些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