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石居的門果然是關著的。
沈臨淵沒有洩氣,這臨石居她又不是第一次來,只是看著門是關上的突然有點慌亂,這是發自內心的感覺,因為臨石居的門從來沒有為她而關過。
從前每次來臨石居,阿錦都會站在門口,笑吟吟的等著她,這是第一次,臨石居的門關上了。
“阿錦,阿錦,阿錦開門,我是臨淵,沈臨淵啊……”沈臨淵使勁扣著門,沒有反應,沈臨淵總覺得暗處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她閉上眼睛,看見扶桑正坐在石階之上環抱雙手凝視著她,好像這種局面是他意料之中的。
沈臨淵看了看扶桑,繼續用力扣著臨石居的門,直覺告訴她,阿錦一定在裡面,畢竟那盆火是阿錦存在的價值,只要火還在,阿錦就一定還在。
“停下吧。”這個聲音不是扶桑的,沈臨淵呆呆的看著聲音傳過來的地方,是阿穆,阿穆的劍指著她,而這一次,阿穆身邊沒有桀宇。
“她怎麼辦?”扶桑突然現身在阿穆眼前,阿穆立刻拱手,然後指著沈臨淵問道,表情沒有一絲溫度,這個時候他才是一個合格的境主跟班。
“關著吧。”扶桑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慵懶,阿穆愣了愣,現在沈臨淵出現在境主府,不是什麼好事。
“她身上有傷,關在哪裡?”阿穆試探的問。
沈臨淵受了重傷,在與顧三郎的一戰中損耗了不少精力,現在還能跑來境主府,阿穆的心裡有些不忍。
“既然她想找阿錦,就先關在臨石居吧,這裡是她熟悉的地方。”扶桑的聲音沒有任何異樣,但是面具沒有遮住的眼睛卻有些許的迷離,涯安境的這裡,她應該再熟悉不過了吧。
“釋緣石還是黯淡的?”扶桑仰頭望著亭子所在的方向,那裡的光芒的確不及往日。
“我立刻回古剎,不會再出差錯。”阿穆立刻抱劍,堅定的說道。
出差錯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種代價,他已經嘗試過了,是不能承受的。
阿穆立刻離開了境主府,前往桀宇與索魂消失的古剎,他一直想不通活生生的人是怎麼說不見就不見的。
扶桑有些僵硬的轉身,看著背後那扇關上的門,那裡面隔絕了沈臨淵,沈臨淵永遠不應該是那個活得朦朧的人,他們這些人,已經給她留了太多困惑,這些困惑,都有解開的一天,面具下的臉忽然一笑,手上拿著的小刀片削著手裡突然出現的篾片,這跟竹子是他特意問羲和女神求來的,這個東西,不知道能不能關得住她。
刀片突然從他的手上削過,掉下一塊血肉。
扶桑竟然有痛的感覺。
他將手含在嘴裡,仔細舔舐了流出的鮮血,這些血都是有出處的,最受不得委屈。
桀宇發現那些血吸了還會接著流,索性直接不管它,放任它自己結痂。
這些年來,感覺到血液在身體裡流動的時候,扶桑才會認真考慮自己的生平,他的身體活了許多年,連他自己也數不清年輪,但是記憶卻是從她的臉開始的。
沈臨淵從臨石居醒來時發現自己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那盆火火邊,火光跳躍在沈臨淵眼裡,她一下翻身坐了起來,她只是感覺到一種由內而外的力量在衝擊自己的身體,所以控制不住就暈了。
沈臨淵苦笑,那些東西在身體裡待久了,果然會有副作用。
“阿錦、阿錦、阿錦……”沈臨淵在臨石居內部仔仔細細找了一圈,甚至來拿被子底下沈臨淵都掀開來找了一遍。
沈臨淵這時候才感到了真正的沮喪。
什麼時候就連阿穆也會劍指她沈臨淵了?沈臨淵哭笑,坐得離爐火更近了。
現在整個臨石居和她最熟的也就是這爐火了。
沈臨淵學著阿錦平常的樣子,撿來炭火,放在盆裡,就看見火光跳躍起來,沈臨淵仔細觀察這這爐火,這經年不滅的爐火,自有其神奇之處。
沈臨淵閉上眼睛,用心來觀察著四周,爐火中隱約露出一張臉,時而平靜,時而猙獰,只看了一眼,沈臨淵就跌坐在了地上,裡面那張臉,與她何其相似,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那身盔甲,她還真沒見過。她努力使自己的心歸於平靜,越希望平靜越是不能平靜,那張臉彷彿要往她的靈魂深處跳躍,而靈魂裡竟然有東西與之相呼應。
沈臨淵額頭上一陣灼熱,一個圖案在她的額頭上成形。
墮神印!
扶桑輕輕推開了門,沈臨淵怒視著她,扶桑感覺到了沈臨淵眼裡的戾氣。
“桀宇回不來了。”扶桑淡淡的說。
沈臨淵怔了怔,眼睛裡紫光流溢,愣愣的看著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