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得早,三界六道眾人都散去了,桀宇唯獨留下了暮蘇。
“你見過暮蘇嗎?”沈臨淵回了臨石居越想越不對,這暮蘇給她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怎麼說呢,就是一種熟悉之感,很舒服。
“沒有,這是境主府第一次請客。”阿錦也很疑惑,說起來,她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坐在桀宇身邊。
沈臨淵不知道這小小的涯安境在三界六道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宴會來的都沒有無名之輩。
“公子說,你現在自由了。”阿錦添了柴,坐回了繡架旁,沈臨淵回來趕緊換了衣服,這套衣服雖然,裙襬上也是十分精緻,她一動,裙襬之間重疊出繡的圖案就會顯現出來,不過宴會之後沈臨淵才發現,這麼精緻的衣裙美則美矣,但還是不如阿錦給她做的玄色衣衫。
沈臨淵往門外一看,果然,阿穆已經沒有在外面了。
這臨石居她總算是來去自由了,眼下她有件事,現在自由了正好去做。
沈臨淵閉著眼,用心感受這這院子四周的動向,確定了一個方向,欲走,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沈臨淵忽然睜開眼,看見來人一臉笑吟吟的看著她。
“莽撞。”桀宇一把拉開沈臨淵,拉倒自己身側,暮蘇就這麼笑吟吟的看著她。
“沈姑娘,看來我不僅與你的先輩有緣,也與你有緣啊。”暮蘇盯著沈臨淵,溫潤如玉,笑起來也乾淨,看著沈臨淵說話,沈臨淵臉上竟然有染上了緋紅。
“暮蘇不要抬舉她。”桀宇沉聲道,手仍然扣著沈臨淵的手臂。
沈臨淵動,桀宇不動,沈臨淵再動,桀宇仍然不動。
“小女子不知何處衝撞了公子,還請公子放下尊手。”沈臨儘量讓自己說出來的話聽起來像個小女子,暮蘇溫潤,不能再她面前失了禮。
桀宇不看她,就這麼扣著她的手,沈臨淵嘗試給桀宇服軟,無果,然後沈臨淵向暮蘇投來了求救的眼神。
暮蘇看見,毫不猶豫的撥開了桀宇的手,將沈臨淵拉了過來,桀宇神色未變,沈臨淵驚訝,這她可從來不知道桀宇是這麼好說話的人。
“你剛才如此莽撞,是要去哪裡?”暮蘇看桀宇不說話,自己率先開口。
“歲寧呢,喬歌呢,你都把我放了,他們倆你也應該沒在關著了吧。”沈臨淵眼睛一轉,忽然問桀宇。
那件事,暫時不可說,不過歲寧和喬歌她也要見見,誰知道在桀宇這裡有沒有受什麼委屈。
桀宇皺眉,差點要把這兩個小東西給忘了。“往西直走,盡頭處的院子。”
沈臨淵得了訊息,和暮蘇打了個招呼,徑直離開。
“這丫頭,還是這樣,一點都沒變。”暮蘇忽然笑道,桀宇聽了這句話,一時間悵然若失。
變了,變得太多了。桀宇在心裡默默的說。
“不想著去控制,也許我們應該嘗試著順應天命,做了那麼多,剩下的就應該交給天意了。”暮蘇看著桀宇,眼中流露這某種情緒,他們是從同一個地方走出來的,沒有人能和他們一樣,惺惺相惜。
“你是神啊。”桀宇看著暮蘇,眼裡流轉的,是相同的情緒。
“是啊,我是神。”暮蘇嘴邊漾出淺淺的梨渦,她是長在月出之處,所以省上帶了一種瑩瑩如玉的公子氣度,笑容,眸光,皎潔如月。
是啊,我是神,又能如何。
桀宇和暮蘇相視而笑。
他就是神,人間供奉的香火,就是供奉給他們眼中的“天命”而天命,就是神有所命。
然而神亦有命,久離神君之所以被第一代天庭所看中,就是妄圖窺探神之命,另一種天命。
桀宇聽從過天命,所以他多活了一次,然而生死的速度總是追不上天命要求的速度,所以,第一世,得而失之,第二世,得之復失。
人生總是不得圓滿。
這一切,暮蘇看在眼裡,但是他是神,又能如何。
暮蘇想規勸桀宇,對於天命之事,不必如此執著,不過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執著。他追著桀宇這一千多年,其實就是想看一看結果,看一看桀宇所追求的結果,從前東海之濱故事的結局,是暮蘇最牽掛的事。
他在祝融身邊修煉,這麼年也算是看遍了人間煙火,但是有一團火一直燃燒在他心中。
當年有個姑娘跑到祝融處,求神火火種,祝融不允,那姑娘就把心思打在他的身上。她說,有了這神火,就能釀好酒,等她功成,就送他一罈好酒,於是他就屁顛屁顛去向祝融求情,給她求得神火火種,但這壇酒,一直沒有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