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桀宇來臨石居看都那一小堆布的時候眼神立馬就變了,這堆布,就是阿錦和臨淵五日以來夜以繼日的效果。
阿穆笑意漸濃,事情還沒有預想的那麼不可控。
織布好啊,織布多好,他在人界見過卸甲歸田計程車兵,走到家門口,就盼著聽到熟悉的機杼聲,雖然不甚悅耳,卻是上好的歸音。
“阿穆!”桀宇咬牙切齒的聲音,他的夥計,他還能不知道阿穆一天想些什麼,這幾百年,每次見這阿錦都是這個情景,但是從沒有往阿錦多走一步。
阿穆聽到桀宇叫他,心知自己又在阿錦面前失了態,趕緊跑了出去,留下阿錦搖搖頭。臨淵閉上眼睛循著記憶中的路線走過去。
臨淵想起阿孃離開那年,她的右眼一睜眼眼前都是血紅色的,阿爹檢查替她過眼睛,沒有異常,也吃了明目的藥,沒有好轉,那段時間她就閉著眼,做什麼都閉著眼,閉上眼後腦海里的記憶反而清晰起來。
臨淵一直走到亭子那裡才停下來。
那顆珠子確實還牽在亭子頂部,臨淵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不過釋緣石的亭子中已經有人在等著她了。
扶桑坐在亭子裡,姿態慵懶,和臨淵平常見到的樣子不一樣。
“你……”
“和你說過了,這裡不能來。”
臨淵剛開口,就被扶桑打斷了。扶桑看似慵懶許多,語氣卻與平常無異,沒有絲毫溫度。
臨淵轉身欲走。扶桑拔劍的樣子她一直記在腦海裡,雖然他們曾經和諧相處過,但是這世上有種人,只要不觸及他的逆鱗,這種相處會一直持續這種僵硬的和諧,但是有一方破壞了平衡,就是從內部瓦解了這份和諧。
扶桑拔劍攔住了她。
“你這是第二次拔劍攔我。”臨淵忽然笑了,心裡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桀宇應該不會要她的命,所以扶桑,應該也不會傷她性命。
“自作聰明。”扶桑放下劍,打量著手中之劍,突然在臨淵眉心一點,臨淵立刻閉上眼睛,頭無力的垂下,片刻睜開眼睛,沒有任何變化。
“你的命屬於我了。”臨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腦子還有些朦朧,但是扶桑這句話卻一直在她腦子裡重複。
風吹過下面的竹林,那竹葉的香氣侵佔了臨淵的嗅覺。她是聞著竹香悠悠轉醒的。臨淵一睜眼就看到那個背影,扶桑坐在亭子裡風從他的身邊過,掀起他的外袍,十分和諧,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想摘下他的面具,當然,如果是風不小心刮下來的那就更好了,臨淵花了幾秒,才回歸現實,揉揉額頭,提醒自己,這是扶桑啊,那個用劍指著她的扶桑,這種人,輕信不得。猶豫了一下,臨淵還是決定閉上眼睛,如果她一直閉著眼,不睜開,這一幕的和諧程度應該不會受到絲毫破壞。
“醒了?”扶桑的聲音突然飄過來,臨淵眼睛忽的睜開,隨後又拍拍腦袋,笑自己痴傻,想要做出初醒的樣子,怎麼能將眼睛忽然睜開呢,太突然了。
臨淵坐起來,那顆石頭已經不見了,想都不用想,臨淵知道是扶桑給收起來了。
扶桑一手拿著刀,一手拿著竹子,正在削篾片,臨淵忽然想起那個坐在竹林裡編竹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