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穆揚在此刻像是換了一個人,完全沒了往日的1輕鬆,即使周圍一片漆黑蘇瑾安還是能感覺到他的緊張,蘇瑾安從來沒見過這麼嚴肅的蘇穆揚,看著他提劍殺敵的模樣她才覺得這個十一歲的男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長了許多。
他們在茂密的樹林中奔跑,不知道要跑多久,不知道前面是什麼,也不知道被絆倒了多少次,他們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後面隱隱有火光出現,看來劉護衛他們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所有人都在竭盡全力,身後傳來利箭破空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箭矢的擦肩而過,由於天色太黑敵人沒法瞄準所以他們只能直接放箭,但這讓他們一行人更加舉步維艱,在混亂中他們被衝散了。
蘇瑾安在一處草叢後蹲下,她實在跑不動了,突然她感覺身後有人,迅速轉身同時左肘向後擊出,握著匕首的右手便穩穩的放在了對方的頸動脈上,在隱約的月光中蘇瑾安看見了蘇穆清蒼白的臉,蘇瑾安趕緊放下刀:“大哥!你怎麼樣?”
蘇穆清沒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蘇瑾安掀起他的衣袖替他把脈不禁皺起了眉頭,蘇穆清本來就有心疾,今天晚上這一折騰情況便糟糕了,搞不好就要出事了,蘇瑾安將挎包開啟,裡面有她早就做好的救心丸,是她專門針對蘇穆清的病製作的,只是還沒來得及拿出來,現在救命要緊她也顧不得怎麼解釋了,她找到救心丸的瓶子倒出三顆黃豆大的藥丸直接都塞進了蘇穆清嘴裡,蘇穆清被嗆得咳嗽,蘇瑾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眼看著那些黑衣人舉著火把就要過來了,蘇瑾安靈機一動將頭上的髮釵使勁拋向了對面的草叢,然後趕緊趴下還順勢拽倒了蘇穆清,蘇穆清被她捂得不舒服,心想他這妹子手勁到是不小。
蘇穆清示意蘇瑾安可以鬆開他的嘴了,蘇瑾安才有點猶豫地收回了了手。黑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人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好在他們身下是一片凹地這個季節草類都比較茂盛,要是他們不動倒也看不出什麼,黑衣人很快來到了他們眼前,蘇瑾安的手心已經被汗溼了,她死死抓住手裡的匕首大氣也不敢出。這些人應該就是剛才那一批,因為蘇瑾安看見他們中有人受傷,想必是剛剛打鬥時傷的,他們舉著火把搜尋著他們的蹤跡,有人拿著火把在蘇瑾安與蘇穆清頭上掠過,蘇瑾安的心瞬間緊繃。
直到有人發現了蘇瑾安扔出去的髮簪,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她才放鬆了點。黑衣人順著髮簪的方向追去蘇瑾安才坐起來,追兵雖然被暫時引開了但蘇瑾安絲毫不敢鬆懈,他們必須趕緊離開,難保他們不會殺個回馬槍。
蘇瑾安扶起蘇穆清道:“怎麼樣,好點沒?”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蘇穆清突然發現自己沒有那麼難受了,剛才他連呼吸都困難,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想到現在都可以站起來了,看蘇穆清不說話蘇瑾安以為藥沒有起效,不禁有點焦急:“怎麼,還是難受嗎?”
“沒有,好多了,你給我吃了什麼?”
“還能是什麼,藥唄,咱們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蘇瑾安阻止蘇穆清繼續問,扶著蘇穆清向林子深處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天色泛起了淡淡的灰色,蘇瑾安才看到一個可以藏身的山洞,蘇瑾安覺得自己快要脫力了,就在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休息一下的時候,剛走到洞口就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一個黑衣侍衛掐住了脖子,他的刀同時架在了蘇穆清的脖子上,看到這侍衛一身黑衣蘇瑾安的神經瞬間緊繃了起來,就在他的刀指向蘇穆清的同時蘇瑾安將手中的匕首擲了出去,正中侍衛的小臂,侍衛吃痛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蘇瑾安抓住機會掰開鉗制她脖子的手撿起地上的刀,然後扶住差點摔倒的蘇穆清將刀橫在胸前呈防衛姿勢。
這一系列動作沒有半點猶豫一氣呵成,黑衣侍衛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還有兩下子,一時大意著了她的道兒,這時蘇瑾安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他雖然也是一身黑衣但並沒有蒙面,而且衣服的款式明顯不一樣,應該不是追著他們的人。
小麥色的面板和剛毅的臉型讓他看起來不是什麼惡人,應當是大戶人家的侍衛,但蘇瑾安並沒有放鬆警惕,畢竟人不可貌相。
蘇瑾安在打量黑衣侍衛的同時這侍衛也在打量他們二人,侍衛見他們二人衣衫不整,渾身泥汙,蘇穆清面色蒼白不是受了重傷便是身患惡疾,這小丫頭雖看起來有兩下,但也只是個小孩子不足為懼,於是他伸手拔出了小臂上的匕首,開口道:“我家主子正在此處休息,兩位若是想找容身之所還是另尋他處吧。”
“這位兄臺,我們兄妹二人路遇山匪逃難至此,實在走不了了,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蘇穆清對這侍衛道。
但這侍衛並不鬆口:“我家主子身份尊貴,不便與二位相處,還請速速離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一聽這話蘇瑾安不禁有些惱怒,他們被人追殺逃了一夜,好不容易找見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還說什麼身份尊貴,命都要沒了還管什麼尊貴不尊貴,她脾氣再好也忍不了:“這山洞又不是你們鑿的,既然身份尊貴又何須在這荒山野林過夜,不如二位去找一間豪華客棧住下將這山洞留給我們這些沒身沒份的人休息一下如何?”
蘇穆清抬手剛想阻止蘇瑾安繼續說便被蘇瑾安抓住了手腕,然後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侍衛聽了蘇瑾安的話剛想發飆,便見她抬頭戲謔地看了他一眼道:“對了,剛才閣下似乎說什麼想要對我們不客氣,那閣下不妨試試看現在還能不能對我們不客氣。”
此話一出侍衛瞬間僵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現在根本使不出力氣,就連拳頭都握不住,顯然他中毒了,這毒定然來自那小丫頭的匕首,這讓他非常氣憤,伸手指著蘇瑾安:“你竟使毒,小小年紀卻如此惡毒。”
蘇瑾安剛想開口卻聽見洞口傳來虛弱卻冷清的聲音:“葉修,怎麼回事?”
隨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洞口緩緩走出,即使現在天還未亮,視線不是很清晰,蘇瑾安還是吃了一大驚,她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子,根本不是一個帥字可以形容的,女人見了都要自卑了,一身白衣雖被血色暈染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美感,甚至為他平添了幾分悽美的味道。
就在蘇瑾安發愣的時候,葉修也就是剛剛的黑衣侍衛已經將事情簡短的告訴了白衣男子也就是他的主子。
那白衣男子看了一眼蘇瑾安與蘇穆清然後對蘇穆清說了句:“二位隨意便好。”便轉身往回走去,葉修趕忙上前攙扶。
蘇穆清捏了捏蘇瑾安的肩膀:“回神了,咱們進去吧。”
蘇瑾安看了眼蘇穆清有些不確定道:“大哥,剛才那人是男的吧?”蘇穆清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雖然他也覺得那男子的樣貌是少有的俊美,但也不至於分不清男女吧,於是便敲了一下蘇瑾安的頭:“當然是男的,難道還是女子不成。”
蘇瑾安揉了揉被敲的頭,暗道:那可不一定。
蘇瑾安扶著蘇穆清走進洞中才發現這山洞著實不大,還不到十平米,白衣男子與侍衛佔了左側,蘇瑾安便扶著蘇穆清坐在了右側的地上,山洞中的光線要比外面暗多了,只能勉強看到人的輪廓,即使如此,蘇瑾安還是感覺到一道憤怒又戒備的眼神始終跟隨著她,她知道這視線來自那個叫葉修的侍衛,不過她並不在意,反正現在他們一個受傷,另一箇中了她的軟筋散都對她構不成威脅,被看幾眼又不會少塊肉。
蘇瑾安十分淡定的做著自己的事,她將蘇沐清安頓好,然後從包裡摸出一個火摺子吹了吹,藉著微弱的火光她大概瞭解了一下這裡的環境,這山洞沒有開鑿的痕跡應該是天然形成的,蘇瑾安又從包裡掏出幾個小紙包然後挨個兒聞了聞取出一個開啟,裡面是白色的粉末,她將這些粉末小心地灑在蘇穆清的周圍,蘇穆清有點疑惑地問她:“安安,你在做什麼?”
蘇瑾安沒有抬頭一邊撒一邊回到:“沒什麼,一些驅蟲的藥,你身體不好,要是被什麼毒蟲咬了就不好了。”
撒好藥蘇瑾安又到洞口看了看,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那些人應該已經撤了吧,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為了保險起見蘇瑾安還是割了一些雜草樹枝放在門口做隱蔽,洞中隱隱傳來蘇穆清的咳嗽聲,蘇瑾安趕緊返回了蘇穆清身邊,一邊為他把脈,一邊問道:“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