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長山原以為自己的心性應是堅定的,起碼在來到幽漠之前,他的道心被塑造得,只有修道一事,是最最重要的。
然而今日,被勞魘真人古墓的詭異石碑一勾,他心底潛藏多年的遺憾,或者說是心魔,便瞬間將他擊潰。
如今重返現實,迷濛之間,侯長山竟一時還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或者說,他已經知道自己回到現實,但是龐大的靈力損耗和心力損耗,使得他不得不繼續維持在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導致他自己只能勉強感知到周圍大概的情況。
侯長山大概知道,自己應是已經進到勞魘真人的墓中,只是不清楚具體位置。
此間昏暗陰冷,才是符合一方大墓的印象。
而四周眾人,似乎是分成三派,一邊模糊看去是張仲午和蕭賀鯉,不過兩人離得稍遠些。
另一邊靠侯長山他更近,人也最多,有陌鈴,付遙和黃琴夜,不過還有一尊異常高大的身影,侯長山看不清樣貌。
而再遠些,一人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侯長山因為倒在眾人之後,所以一時間也看不見那人的具體模樣。
其後,侯長山實在是因為靈力虧空太多,身體著實撐不住,使得他逐漸昏死過去。
侯長山做夢也想不到,站在所有人對立面的人,恰恰是他從家族中帶出的管事,蒲公。
此時蒲公看侯長山昏死,竟是一點擔心也無,甚至侯長山由付遙等人護在身後,他也絲毫沒有要帶走的意圖。
魁梧之人回頭察覺到侯長山昏死,他回頭望了一眼,繼而略帶嘲弄地對蒲公說道:“蒲易年,你家公子都已經暈死過去了,你居然無動於衷?”
蒲公,也即是蒲易年輕蔑一笑,隨即說道:“死了才好,什麼侯家公子,不過是他們侯氏推出來的工具罷了,一心唯有修道,對他人總是天生抱有善意,卻從不思考每一件事的後果,若說單純,卻又不夠單純。如果不是天資足夠優異,他早就被這個修真界給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可笑,就是這般人物,居然還要逼我守護他百年之久,我怎麼可能會服氣?”
那魁梧漢子也不慣著蒲易年,見他一通抱怨後還要再說,立馬打斷道:“好了,不用再和我們說你的悲慘遭遇了,單說你引動陵墓的心魔迷陣,是想要墓中的什麼東西?”
聽漢子發問,蒲易年露出張狂笑容,說道:“你徐承這般聰明,在有數個神悟境老怪物的黃家,做到護衛總管,那就好好猜唄,恕不奉陪!”
言罷,蒲易年手捏奇怪法印,喚出一陣幽綠青煙,整個人詭異地跟隨煙霧,溜進地面的石縫之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看著這般情況,張仲午和蕭賀鯉嚇得脊背一涼,頓時又後退幾分。
被稱作徐承的魁梧漢子,在施展道法阻攔蒲易年無果後,無奈地放任蒲易年離去,隨後回過頭,半跪下去朝黃琴夜告罪道:“徐承無能,沒能替大小姐留下蒲易年。”
黃琴夜見狀,連忙止住徐承下跪的勢頭,雖然柔聲說道:“徐總管不必如此,若沒有你,我們早就不知道被這些機關陣法和陰謀詭計給弄死多少次了。”
付遙也適時說道:“徐總管實力卓絕,深謀遠慮,小子著實佩服,這一路都是仰仗徐總管相助,才能走到現在……”
徐承和黃琴夜還有付遙三人互相言說,而陌鈴退至一旁,默不作聲,張仲午和蕭賀鯉兩人則是離得稍遠,他們現在還有些捋不清楚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但說他二人進入石碑之後,也是被幻境所困。
但實際上,作為通曉石碑古文的二人,是騙了在場所有人,那些石碑上面,並不是記錄的眾人來到廢墟附近幾日的行程。
而是記錄的眾人的一些基本資訊,包括勢力背景、境界層次、功法殘缺和心魔所在。
張仲午和蕭賀鯉不敢言語其中細節,就是怕這裡面有眾人的一些秘密,而他們知道之後,怕是就走不出這片廢墟之地了。
而他們簡單看過眾人的資訊後,也是瞭解到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比如蒲公和付遙的真名,比如蒲公的真實境界,還有付遙和陌鈴此行的真實目的等等。
進到幻境之後,因為功法原因,張仲午和蕭賀鯉二人,竟是可以心意相連,而且能明顯感知到對方就在旁邊。
所以在歷經短暫的幻覺後,兩人對眼前景象警惕性極大,透過功法的牽引,成功在現實中接觸到對方,進而破除環境,重回現實。
但一回到現實,他們就發現蒲易年比他們醒的更早,或者說是根本沒有陷入幻境之中,而且蒲易年竟是運起法力,就要殺害付遙和黃琴夜。
危機時刻,一道魁梧身影,從洞穴的角落裡,一面同樣的石碑中鑽出。
瞬間兩道雄厚的靈力互相碰撞,形成驚人的衝擊,將周圍幾人盡數擊倒在地。
但是即使這般,除了張、蕭這兩個本就醒來的人,其他居然是半點要甦醒的意思也沒有,依舊沉浸於各自的心魔幻境之中。
那魁梧身影,後來兩人知道是黃家的護衛主管,名叫徐承。
在眾人還未破除幻境之時,徐承全力保護著眾人不受到蒲易年的傷害。
說來奇怪,本應是侯長山僕人的蒲易年,出手之間卻是絲毫不顧及侯長山的死活,令當時的張、蕭二人頗為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