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煮的滾了起來,江三伸出精心保養的雙手,將第一遍茶倒掉,新增了清泉水,繼續煮著第二次。
“你不怕我殺了你?”
江三淡定的點頭:“怕,當然怕,只是江家的規定,萬事要淡定,只有這樣,才能夠謀取最大的利潤。”
但是江家家規雖說做的是大生意,像是什麼改朝換代,不改朝,換代也行,什麼生意大做什麼,畢竟,越是危險,越是能夠得到巨大的利益。
外人不知道的是,江家的存在縱使是已經有了幾百年的歷史,但是對於如今的大邑,可是相當的滿意。
“毒鴉,你因為被人所救就跟了這個寧懷遠,可不是你的性子呀,昔日你也曾被你的師叔流過,後來卻毒殺了他唯一的弟子逃離,導致你師叔大怒,向江湖表了態。”
看毒鴉眼眸情緒的變換,江三嘴角浮起若隱若現的笑容:“如今,你師叔在魏國公府做客,同時也是養老,對你卻是隻字不提。”
江湖中人無論是和人最怕的就是不能善始善終,神醫作為江湖中有名的人物,早早就為自己收養了一個弟子,精心養護,醫術卓絕,卻被毒鴉一朝毒殺。
下一刻,江三身體僵硬,動都未動,脖頸上纏繞著一根細細的絲線,最終的那端,就在毒鴉手中。
毒鴉聲音越發沙啞,帶著嘲弄:“不是能說會道嗎?繼續說呀。”
“我倒是敢說,你敢動手嗎?”江三直直望向毒鴉,那雙終日似有云煙繚繞的眼眸終於清澈見底,灰褐色的瞳孔彷彿野獸的赤瞳,帶著猙獰殺伐。
“毒鴉,你在江湖上有名,我卻也不是無名之輩。”敢隨著江家少主闖天下的,沒有一個是無能之輩。
下一刻,絲線被毒鴉收了起來,留下細細一圈紅痕在江三的脖子。
“當初我被師叔所救,但是所練功法到了瓶頸,反倒讓我自己惹了一身的毒,若是不將毒排到某個人身上,我就會死……”
所以,當自己在那個竹屋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邊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自己的師弟,縱使心中百般糾結,但還是將毒排在了對自己毫無戒備之心的師弟身上。
那雙清澈的眼眸帶著不敢置信倒了下去,自己傷勢未好,但已無生命之憂,便狼狽逃竄,自此不敢回去,也不敢去面對師叔。
江三看著頹然的毒鴉,眼中帶著冷笑:“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倒是始終為了自己,卻什麼都沒落下。”
房間裡許久的沉默之後,毒鴉抬頭看向江三:“你能夠替你的主子做主嗎?”
“你想多了,不可能。”江三將茶盞輕輕放在桌上,沒有發出一絲響聲:“我也不可能幫助你們回到大邑,但是我可以裝作沒有看見,至於你們如何想辦法,那是你們的事情。”
“多謝。”面朝江水的那邊,窗戶猛的開啟,毒鴉玄色的身影出去,消失在了海邊一線。
江三揮袖,將窗戶關上,這才走到書桌面前,寫下一封信,讓人送出去。
“毒鴉呀,我的確是不會看見。但是主子作何決定,那就是主子的事情。”各為其主,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誰都能夠想到,只要寧懷遠回到大邑的土地,那接下來面臨的,就是一場殺戮。
北疆,已經成功封侯的劉江正在檢視防衛地圖,如今國泰民安,邊疆也只是有小股流民時不時作亂,影響不了什麼。
“將軍。”房門被輕輕敲響,劉江微微頷首:“進來。”
“將軍,剛才送來訊息,匈奴六皇子發現了一批鐵礦,礦石存量巨大,品質也極好,這是六皇子的人發現的,目前沒有其他人知道。”
守衛剛剛得到訊息,就過來送信了。
劉江將手中地圖往前推了推:“畫出來。”
待到守衛將位置畫出來之後,劉江這才尋思:“這個地方,倒是與規定的蠻族領地所離不遠,六皇子如今呼聲正高,若是他將這批鐵礦拿下,匈奴內部統一之後,下一刻肯定是虎視眈眈對準大邑。”
“你先派人想辦法將這個訊息告訴大皇子,大皇子是名義上的繼承人,定然不會那般窩囊,至於接下來的,先等匈奴內部爭鬥不休,我也問問王爺。”
這王爺,自然指的就是戰戈。
“是,將軍。”
片刻之後,幾隻信鴿從樓臺飛起,向著京城的方向而去,匯入遷移的鳥群之中,再也察覺不到。
一場動,亂,正在北疆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