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會兒,沈漸遊囁喏著,吞吞吐吐的詢問:“蕪雙……”剛說出兩個字,就迎來了戰戈尖銳的視線,鋒利的像是要劃破他的臉皮。
沈漸遊趕緊換了一個稱號:“郡主怎麼樣了?身體沒事吧?”
“你見過的,也就是那樣,所以,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戰戈想殺了沈漸遊的心思都有。
說起來,沈漸遊是交給了恩國公處理,但是除了跪了一個月的祖祠,罰了戒鞭五十,也就沒有其他的懲罰。
至於這個跪祖祠有多大的水分,只有恩國公府的人知道了。
恩國公確實能夠好好教育沈漸遊,但是架不住恩國公夫人是一個溺愛孩子的人,沈漸遊的嬌縱任性都是她慣出來的。
看沈漸遊猶豫半天,說不出口的樣子,戰戈,揚手揮開了他攥著自己的袖子的手,聲音冷酷森寒到極點。
“以後看見蕪雙記得躲遠點,我不想讓她想起那件事情,你的身上,揹負著我孩兒的一條性命,沒有殺了你,已經是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你若是屢屢挑戰我的耐性,我會讓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這裡視野開闊,剛好能夠看到花園來人,戰戈說著沈漸遊,還要注意著那邊有沒有來人,算算時間,言蕪雙應該醒了,他還要急著回去見夫人。
哪裡有時間在這裡和沈漸遊閒聊。
“我……”看戰戈毫不留情轉身離開的背影,沈漸遊快步向前走了幾步,面色愧疚的說道:“對不起……”
聲音有些輕,散在風裡,被吹的七零八落,戰戈腳步沒有任何停頓,似乎是沒有聽到一般,空曠的草地上,只留下沈漸遊無聲哭泣的身影。
他不敢呆在京城,怕聽到關於言蕪雙的訊息,心裡又想見到她,只想和她說一句對不起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這裡守著,卻是終究不能如願。
至於林柔,已經成為了沈漸遊內心最深處不能結疤的傷口,稍稍一碰,就是血流不止,此之一生,再不相見,再不過問,無論安好或者忐忑。
也算是,給他過去那段瘋狂而又熾烈,卻在林柔看來,愚不可及的愛戀,一個最好的結局。
戰戈走了沒多遠,言蕪雙就看見了他:“你怎麼在這兒?一個人?”
左右看看,確實沒有其他人的身影,言蕪雙這才走了過來。
“無事走走罷了,休息好了嗎?”戰戈攬住言蕪雙的肩膀,十分自然的往回走,言蕪雙也彷彿習慣了,沒有覺得任何不對。
言蕪雙轉頭看了一眼背後,沒有任何動靜,這才轉頭正常走路;“挺好的,剛才看這條路風景不錯,所以轉轉,我們現在過去嗎?”
“時間差不多了,過去正好。”至於沈漸遊,言蕪雙這一生,都不會見他了。
普慧大師的住處,離戰戈的院子不遠,幽靜安寧,佛寺中獨特的氛圍讓言蕪雙的心也變得平靜。
“我都沒有見過普慧大師,他是什麼樣的人?”
戰戈的眼底有暗色閃過,抬頭卻是清澈的模樣:“普慧大師是真真正正的佛門大師,自幼在青龍寺長大,後來周遊大邑,蠻族,匈奴,也去過海外之地,見過世間百態,方得佛家真理。”
言蕪雙聽著,滿臉的嚮往:“這麼說的話,普慧大師定然是一個高人,得道高僧,欲知天下事,行遍天下路,看盡天下事,才能跳脫紅塵之外,這種心境,我怕是一輩子都到不了了。”
“紅塵之外也沒有那麼好,首先你吃的就不好,穿的也不注重,更別說你習慣嗎?”戰戈看著言蕪雙的表情越來越甚重,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慎重的考慮之後,言蕪雙果斷搖頭:“看起來,我還是不適合在紅塵之外,我現在的生活還挺好的,目前很是滿意。”
“那剛才呢?”戰戈微微挑眉,帶了幾分調侃。
言蕪雙白了一眼戰戈,胳膊肘用盡,戰戈腰間傳來一陣疼痛,不由自主的有些彎腰,不怪他承受不住,而是言蕪雙知道他的弱點,就算記憶已經不清,但是下意識的就知道。
“你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以前可是我百般糾纏你都沒有理過呀。”
言蕪雙微眯的眼睛帶著幾分威脅,讓戰戈心中警鈴大作,這要是秋後算賬,怕是自己要涼。
兩人的影子在陽光下拉成一條,彼此融合,不再分離。
墨商和雙雙跟在後面,不敢去打擾夫人和將軍,夫人性子脾氣好,將軍可不是,要是打擾了他們的恩愛,恐怕自己後果也不好。
今天的青龍寺被戰戈提前打過招呼,一路過去都沒有其他人打擾,安靜祥和,是戰戈最喜歡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