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親切的口吻,言蕪雙的眼睛卻是冷冰冰的,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看進去就讓人覺得刺骨的疼痛。
那女子瑟縮了一下,原本醞釀好的話突然就卡在喉嚨裡出不來了,場面頓時死一般的沉寂。
紅娘子到底是見多識廣,輕笑一聲解了尷尬:“王妃娘娘,這女子本名是叫織錦,家裡父親逝世之後,無錢埋葬,這才來到我那小店,賣身葬父,誰知道,父親是葬了,她卻說我們是強買強賣,鬧著要跳樓……”
接下來的,猜也能夠猜到了,紅娘子將契約拿了出來,雙雙遞給了言蕪雙,粗略的看了一眼,言蕪雙有些好笑的開口。
“跳樓?你這契約上明明白白寫著,要麼以雙倍的價錢賠償,要麼賣身,姑娘你是不識字,還是說腦袋被驢踢了?”
不待女子回話,言蕪雙話語一轉:“織錦,倒是個好名字,她父親是幹什麼的?”
“她父親是念過書的書生,只是沒有考取功名,靠給人做賬養家餬口。”紅娘子這些也是調查出來的,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勞駕不了她。
言蕪雙抬頭,細細打量著這女子,織錦攥緊了胸口的衣服,有些狼狽的躲避著,心裡打鼓一般的害怕。
一會兒,言蕪雙無奈的笑了出來,像是突然之間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秘密。
“紅娘子,你這做生意的確是厲害,就是這看人上,還是差了一些。”
依照紅娘子這態度,言蕪雙就能夠確認,這織錦不是紅娘子的手段,畢竟,要真是紅娘子做的,比這可是要高明的多,而且,犯不著得罪這麼多人。
紅娘子卻是沒有惱怒,恭敬的垂首:“願聞其詳。”
言蕪雙指著織錦白皙光滑的手臂,纖纖玉手瑩白如玉:“你看那手和手臂,是一個書生能夠養的出來的嗎?而且這小臉,雖然努力遮掩著,還是帶著一種江南風情,這女子,怕是個江南人,這般的調教,足以可見用心程度。”
幾乎是言蕪雙一句話,那女子臉色就蒼白一度,最後更是顫顫巍巍趴在地上不敢起來了,心裡種種想法驚濤駭浪般而過,到底是比擬不了此時此刻的慌張程度。
至於紅娘子,保養的極好的玉手猛的握在了一起,視線如同利劍一般直射過去,整個人像是緊繃的弦,一觸即斷。
“……好,很好。算計人算計到我頭上,果真是厲害的。”紅娘子這話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她猛的上前,將織錦的衣服扯開,墨商及時的轉了身,避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只聽見女子尖銳恐懼的尖叫聲,不斷的求饒聲,直到紅娘子看見那背部接近隱蔽地帶一點小小的硃砂痣,這才停下。
織錦握著殘存的衣服哭的瑟瑟發抖,雖然她是被調教長大的,但是也是像一個大家小姐那般長大的,哪裡經歷過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紅娘子起身,整個人看似已經恢復平靜,不過是努力壓下了內心中的無限怒火:“王妃,民女確認過了,是江南那邊養的女子,看這膚如羊脂的程度,怕是格外精心了。”
“掌櫃客氣了,不用這般惱怒,到底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算計什麼的,也只能是私下裡行事。只是這背後之人……”
話音未落,言蕪雙只是眉眼平靜的看向紅娘子,語氣顯然未盡。
紅娘子福身行禮,態度比起剛才,恭敬的不是一點半點:“王妃放心,一定會追查到底,要是有什麼進展,會及時稟告給王妃。”
言蕪雙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整個人就顯得慵懶了幾分:“這女子不能留在王府,流言蜚語怕是能將京城淹了,再說,害阿戈受傷的,我也不會放過。”
“將軍受傷了?”紅娘子身體微微顫了顫,這程度可是不一樣了,最開始還能說是意圖,現在直接就是實質性了。
言蕪雙怒氣又縈繞了上來,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在桌上,發生的聲音讓織錦直接抖了一下。
“這與襲擊朝中重臣罪名同等了,紅掌櫃,你應該明白我留了多少情?”
眼眸微微斂住,言蕪雙仔細看著手上的珠串:“就算你背後的人能力再強,這種事情,牽連一個想容閣還是有辦法的,所以,你就要好好做。”
“王妃放心,一定不會姑息背後之人。”紅娘子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本來還有的底氣瞬間就沒了,這根本不是同一個等級的罪名。
言蕪雙起身,蹲下身子,直視著紅娘子風情萬種的桃花眼:“那就好,合作愉快。我也不是那樣是非不分的人,不過是阿戈受傷,心疼了而已,這種事情,霖兒肯定是不願意看到的。”
霖兒?能在並肩王妃口中出來的,必定是聖上了。
一滴汗,顫顫巍巍的落下,紅娘子堅定的應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