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唐王突然想到在二十多年前,那個義無反顧嫁到自己身邊的人,絕色美豔,身份高貴的女子成為了自己的妻子,讓自己一度從夢中驚醒,以為是不可觸控的虛幻。
後來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若是那樣下去,此之一生,只怕也是幸福美滿。可是自己卻硬生生毀了這一切,為的不過是自己那些自尊心,可憐到自卑的自尊心……
一滴渾濁的淚,顫顫巍巍地落在了地面,融化了一丁點的雪,卻又瞬間被雪掩蓋。
對不起,明月。
這一生,終究是我負了你。若有來生,我願陪在你的身旁,可是隻怕那時,你是不願意再見到我的。
天空不知為何飄起了雪花,被風颳著,以不自然的弧度飄落在地面,亦如此刻,唐王那支離破碎的心。
等到走到盛王和戰戈面前的時候,唐王妃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笑容完美,姿勢優雅。
“此次,多謝二位,多有打擾,還望見諒。”
唐王妃行禮的時候,後面跟著的澤郡王和龍沫兒也跟著行禮,比起剛才,龍沫兒的神情正常了很多。
盛王和戰戈微微向旁邊挪了挪,避開了這個禮:“皇嫂言重了,不過是順手而為,既然你們道別已經道別好了,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那我們就該走了。”
等到唐王坐上馬車之後,隊伍重新行駛,從唐王妃的人面前經過的時候,只有雪花撲在面上的冰冷。
唐王妃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心裡卻一點都不輕鬆,絲毫沒有擺脫了這麼多年牢獄的喜悅。
纖細的玉手搭在自己心臟的位置,唐王妃感覺那裡都帶著傷感,或許這些年的感情,並不是假的,只不過是彼此的所作所為,讓對方漸漸疏遠,以至於再也沒有能夠挽回的餘地。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雪下大了,天也冷了。”收緊身上的斗篷,唐王妃毫不留戀的轉身,上了馬車。
龍澤和龍沫兒對視一眼,眼中情緒複雜,但終究只能忍耐下來,上了馬車,離開了這裡。
馬車裡,唐王妃微微閉著眼,神情冷漠,又似乎傷感至極,秋香靜靜地坐在一旁,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以免打擾了王妃。
“等他回去之後,就將府裡關於王爺的東西都收到庫房裡,一些必要的,整理起來,隨後一同送到皇陵。”
“是,王妃。”秋香恭敬的行禮。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一些冷漠,不近人情?”驀的,唐王妃忽然問出口這麼一個奇怪的問題。
秋香是瞭解唐王妃的,微微搖頭,面色帶著溫暖。
“奴婢從王妃小時候就在王妃身邊,這說最瞭解王妃,只怕就是奴婢了,這件事情王妃處理的很好,保全了澤郡王府的榮耀,又不會傷了王爺的性命,這是最為周全的了。”
將湯婆子遞給唐王妃,秋香繼續安慰著她:“這件事情過去了,等到京城的熱鬧再起來,就沒有人再關注這件事情,到時候該怎樣還是怎樣。日子是過給自己的,別人的意見都不重要。”
輕輕嘆了口氣,唐王妃的眼中終於出現了疲倦,仔細看去她的眼尾還有細紋微微皺著。
“我何曾又不知道是這麼一個道理。只是府裡的兩個孩子都還沒有成親,澤兒尚且好說,但是隻有沫兒,女孩子的婚事最少要謹慎,一步錯步步錯,我不願意讓她以後的人生如同我這般。”
若是夫妻生活不和睦,男方一旦開始納妾,那就證明這場婚事走向了盡頭,唐王妃有著自己的驕傲,同樣龍沫兒也有著自己的驕傲,若是真到了那時,哪怕和離也要保全名聲。
但是唐王妃還是希望,能夠為自己的女兒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
外面的雪下的越發得大,馬車駛過,帶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王妃也不必想的太多,事情如今就是這般,想的太多也是讓自己過不去,這婚事,等到了合適的時候自然是會來的。”
秋香將角落的香點燃,清冽的梅花香味瞬間充斥著整個車廂,也讓唐王妃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船到橋頭自然直,你說的沒錯,我想這麼多,無非是讓親者痛仇者快而已,回府吧,我也倦了,想歇息歇息。”
馬車被風雪包裹著向澤郡王府的地方而去,留下清晰的兩條褶,延伸而去……
第二日,盛王和戰戈就回來了,收拾過後,戰戈也來到了盛王府。
不知道是不是體諒寧瑤兒大齡懷孕的辛苦,這個孩子格外乖巧,明明兩個多月的時間了,也沒有給寧瑤兒帶來任何痛苦的體驗。
但是因為之前寧瑤兒身體的緣故,這個孩子也給她帶來了很大的負擔,所以經過和神醫的協商,言蕪雙開始給她調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