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輕吹,漏小窗紗。藕染青梅,梅染青發。
枕函香,花徑漏。依約相逢,絮語黃昏後。
侯家的獨女,喚為侯豆蔻,年約只雙七,長得花容月貌,秀色無雙,卻唯有一點使人放在心上,至今也不曾有人上門提親。
豆蔻年少時因為歸家途中遭遇山匪,馬兒受了驚嚇,又逢山匪作亂,因此一條腿落下了殘疾,有些微的跛足,走起路來十分不美觀,卻只要是坐著不動,那景象當真是美如畫。
看過那侯家小姐的人無不讚其佳姿無雙,但是終究也無人願意娶一個跛子回家。
今日豆蔻正在府中作畫,畫中之景,卻是兩個小娃娃正在盪鞦韆。
春光爛漫,美景動人,院子裡萬紫千紅總是春,海棠芍藥競相開放。絲綸莫惜,枝枝競吐,黃綠還教,葉葉呈鮮。
“豆蔻,最近我阿瑪總是叫我用功,可我無論怎麼用功,始終都不能叫我阿瑪滿意,阿瑪總是說我貪玩,可是我已經很努力了,還是得不到阿瑪的歡心。”
女娃娃咬著指頭看著男童,展顏一笑“怎麼會呢?我每次看你讀書在那些皇子中是最用功的了。”
男童嘆息一聲,坐在假山上抓耳撓腮,凝眸不語。
女童上前扶起他“別擔心,就算天下人都不理解你,我也懂你,你今日好不容易偷偷溜出宮,便是為了來看我,這份心意,我已經收到了,現在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男童驚訝的“可是我才出來一個時辰,今天又是你的生辰,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你的生辰我要陪著你的麼?”
“沒關係,你要陪著我,在哪裡都是一樣的,你回去,我也回去,你讀書,我就在外面等你。”
皇都的書房內,但見一個錦衣小童正在書桌上搖頭晃腦,而在書桌下,一個小人正欲言又止的打瞌睡。
男童讀書讀了一會兒,將頭埋下去看了看,女童小臉紅撲撲,粉雕玉琢,十分可愛,忍不住捏了一把“豆蔻,待阿瑪覺得我的書念好了,我便日日陪你。”男童悄悄的說,女童懷中抱著一本書冊,嘴裡的口水流了一地。
時光如梭,轉眼間,兩個小娃娃都至總角之年,這天,豆蔻正在院子裡盪鞦韆,見到一個臉上黑乎乎的錦衣小子從自己與青泥的約定暗道中鑽出來,不由嚇了一跳。
“豆蔻莫怕,是我。”
那人甩了甩衣袍,拍了拍身上的灰,豆蔻認了半晌,見到那人連忙撲上去“青泥哥哥!”
沈清泥“嘿嘿”一笑“今日左右無事,我便逃出宮來看你,怎麼樣,最近你父親被遠調去出征,我們倆就可以日日在一起玩樂了。”
豆蔻有些埋怨的“父親不在,甚是想念,哪裡還顧得上玩樂?”
沈清泥想了一會,忽然眼前一亮“我有個法子,一定能讓你開心。”
侯府後巷中——
兩個小人鬼鬼祟祟的僱了一輛馬車,趕馬的小廝對沈清泥道“小皇子,您快止住念頭吧,溜出宮已經是大罪了,要是再溜出皇都,出了什麼差錯,我這腦袋——”
沈清泥不滿的“要你駕車你便駕車,那麼多話作甚麼,我們只去那花燈節看一眼便回來,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豆蔻戰戰兢兢的扯著沈清泥的袖子,沈清泥一直安慰,一輛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皇都,來到了民間的花燈街肆上。
朝歌城邊柳嚲地,邯鄲道上花撲人。
巢邊野雀,群相欺燕,花底山峰,隔遠趁人。奇石盡含,千古皆秀,春光欲上,萬千芳枝。風止雨霽,雲無處所。赤櫻桃墀,隱映銀絲。沙上草閣,柳新暗放,城邊野池,蓮蓮欲紅。
“豆蔻,你看,這個金魚花燈好不好看?”
花燈節上,沈清泥拎著一盞金魚花燈,笑對豆蔻,卻豆蔻拎起一個鴛鴦花燈,羞紅了臉,沈清泥看了一圈,有些莫名其妙的“豆蔻,你拎著一個鴨子作甚麼?”
豆蔻撅著嘴“你懂什麼,這是鴛鴦,府裡的嬤嬤說了,等我長大以後嫁的如意郎君,就要繡鴛鴦給他的。”
沈清泥臉色一黑“你要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