儐相高喝一聲,員嶠金湯家主容寐病重,時日無多,這容移牖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家主,這也是公良酬與宴壇巾對容移牖如此照顧的原因之一了。
“一拜天地——”
祖傘真腰桿挺得筆直,不願拜堂,容移牖喚來兩個大力婢女,強行使祖傘真彎腰,而此刻祖傘真的修為被縛,早已失去了能自主抵抗的能力,否則怎會平安至此?
“二拜高堂——”
看著祖傘真被強行如此,公良酬與宴壇巾相視一笑:看來這女子心不甘情不願,這門親事背後還有曲折。
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在座諸位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強迫他人達成所願乃是常事,用不著如此計較。
“夫妻對拜——”
婢女使勁彎下祖傘真的腰,卻祖傘真在此無論如何也不願低頭,容移牖見狀大手一揮,婢女如獲大赦的退下。
容移牖上前好言相勸“傘真你放心,我日後一定會待你好,無論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為你達成,絕不叫你失望。”
卻見祖傘真早已流下兩行清淚,顯得悽切,她微微翕動著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容移牖好生撫慰“傘真,我待你之心,天地可鑑,你若是如此,便是辜負我這一片真心了。”
祖傘真想的很遠很遠,她想到了昭陽殿,想到了佑蔭揚州,想到了涇渭方壺,想到了王浩。
想到了初見王浩,便為王浩所親的點點滴滴,想到了王浩為了自己的大道之傷所拿出的那一枚奇異之果,若是沒有那一枚果子,今日此時,自己必然不會站在這裡,任容移牖宰割,而若非自己在突破摘星境時,王浩以身相舍,為自己抗下雷劫,救了自己第二次,自己又如何能站在這裡談笑風生?
卻造化弄人,他舍了自己,娶了別的女人,數日相處之情,敵不過他心頭的白月光,自己萬念俱灰之下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卻整日腦海中盡是他的身影,他為自己抵擋雷劫,為自己以身犯險所作所為的一切——
這一切,自己的父親未必能如此,自己的親人也不能如此,而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
祖傘真抬頭看了容移牖一眼,見其眉眼之中的陰狠狡詐,慘然一笑:自己面前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娶自己的人,更不會如此。
色衰而愛弛,今日他能因自己容貌而對自己如此,他日自己容顏衰老,必有為之棄之如敝履的那一日,而在這世間,卻再也不會有一個人能在自己形神俱滅之時,為自己扛下所有的傷痛和雷劫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若得生同時,誓擬與君好。
咫尺似天涯,寸心難相表。
來世願同生,天涯復海角。
看到祖傘真遲遲不願低頭,容移牖早已注意到周圍的竊竊私語此起彼伏,心中難堪,面子更難堪:難道我堂堂一個二品家
族的少主娶一個女人,那女人都要心不甘情不願如此?
容移牖手背青筋直冒,宴壇巾與公良酬原本在看熱鬧,卻也發現有異,互相竊竊私語了一番。
“若是這容移牖暴走,那大能墓葬,因此而延誤了時機,該當——”
“為今之計,只有讓其稱心如意了,才能讓其順順利利的引我們進去,進去之後,便再也不需要他,屆時便無需再管他的死活了。”
公良酬揮著羽毛扇,笑呵呵的“要我說,容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弟妹不願拜堂,你便好好商議,若有什麼難處,儘管拿出來一說,為弟妹說清楚厲害,弟妹還能不願嗎?”
容移牖是明白人,哪裡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也顯然,公良酬也意識到了,若無難處,這祖傘真是斷然不會嫁與容移牖,現今卻不知為何,這情感佔了理智的上風,所以才出言提醒,讓容移牖以難處相威脅,不怕這祖傘真不就範。
容移牖嘴角微微一扯,眼中陰毒之意更甚“傘真,你很明白,若是今日你不拜堂的後果是什麼,還需我再提醒你麼?莫不是你以為,我的實力,不足以撼動你們涇渭方壺呢?”
祖傘真身體一僵,眼中又淌下兩行清淚:是啊,自己若是執拗如此,還能如何?若是有退路,退路也早已沒有了。
而現在,也再也不會有重新為自己抗下一切的英雄了。
“夫妻對拜——”
祖傘真眼中空洞,微微彎腰,正要行禮,見祖傘真如此懂事,容移牖也難得滿意的點了點頭:早知如此,便該如此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