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者,春分登天,秋分潛淵。能幽能明,能細能巨,鱗蟲之長者。
而當其呼嘯之時,其聲如戛銅板盤,雷雨晦冥,聲若牛吼。其形頷有明珠而口有鬚髯。其喉下逆鱗,頭上博山。龍者,四獸王者也。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芥藏形,升則飛騰於寰宇之間,隱則潛伏於細浪之毫末。
龍之品種,自古便有細分:青龍、應龍、虺龍、虯龍、螭龍、火龍、角龍、雲龍、望龍、行龍、蜃龍……
王浩所面對的這幅壁畫,畫中所刻的,乃是五爪金龍。綵鳳來儀日麗,金龍起舞春新。這隻金龍翱翔在雲巔之上,做穿梭狀,似乎自得其樂。王浩悟性一向很好,卻這幅圖中的玄機,居然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正待膠著之際,忽然體內無形之中自有一股上清玄氣,流轉到了五臟六腑,也通轉了全身,王浩登時心念通達,居然隱隱有了羽化登仙之感。
是之前上枝朝歌鹿注入自己體內的一股上清氣!
忽然,王浩看到的壁畫不再是壁畫,而是一副會動的動態圖了。
“譁”一聲,王浩驀然發現此刻自己身處之地,居然是一片廣袤無垠的平地,而遠處群山疊翠,蒼藍壯闊,天空晴碧萬里,白雲悠悠,一眼便有西北之地那種灑脫豪邁的雄壯之感。
“吼——”
從遠處怔然傳來一聲龍吼,一聽遠處龍吼,天光雲霽,暮色靉靆,四周霎時之間昏暗的不成樣子,隱隱開始有了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感。
二聽一聲龍吼,時遠時近,大地崩裂,山石亂飛,天色做慘烈的分割之狀,原本的層巒疊翠霎時間灰飛煙滅,變作了無盡的衰草連天而後的枯死不復。
“吼吼——”三聽龍吼,江高水高,晴川歷歷捲土倒流,漢陽植樹西海不復,共工發狂,不周之山推倒而欹,芳草萋萋,鸚鵡洲宇灰飛煙滅。大地“卡啦”斷裂,而原本暗黮的黑雲此刻轟隆作響,處處都有雷劫漫布
四聽一聲最響之聲的怒吼,燈燭翻倒,紀元倒流,時間長河溯游回之,不捨晝夜,世間規則秩序已亂做一團,再無天道,再無人道,再無眾生之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如此大勢之下,幾聲龍吼,居然有了能改變時間空間以及世界的力量。
王浩站在世界的中心,卻身入壁畫之中,卻從頭到尾沒有看見那黃金龍一眼,只有四聲,唯有四聲龍吼,琵琶聲斷黑江秋,一寸龍吼一寸死寂。
當大地裂開,即便是王浩亦無法逃脫出這必然而死的結局之外,沉湎在了黑洞之中,被流放,被孤立,被拋丟,被遺棄……
一道聲音,使世間萬物失色,兩道便使大地斷裂,海水倒流,三道便要引無數秩序競折腰,四道,居然擁有了改變天道的力量!!
這條金龍到底什麼來頭??
山河之美,如詩如畫,耀眼紛呈,競相開放。
可惜這些因為方方那一陣劇烈的騷動,不僅王浩看
不見,連同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也再也看不見了。
既然是如此厲害的功法,能毀滅的是一個世界,如何還能成為己身的工具,如何還能為己身所用??
王浩不甘心的在心底吶喊:為何??為何??
既然你為《黃金大力》,能使世界為之失色,為何又做出如此姿態,如此大勢,何人能悟!!!!
卻大地,斜風細雨亦不語,王浩緊閉的睫毛微微一顫,忽然看腦海中看到了一粒種子。
那粒種子樣子並不像是種子,而像是一顆小小的鵝卵石,它悄悄的藏在宇宙的深處,不生根也不發芽,只是用堅硬的外殼包裹著自己,彷彿即使是整個紀元都因此滅亡也與他毫無干係。
漸漸地,真的,一個紀元死亡了,另一個紀元緊跟著亦是凋零,而凋零之後的每一個紀元的誕生,都會比之前的那個紀元弱上無數倍,人才敝帚自珍,彷彿冬之殘陽,再也沒有烘烤大地的溫度。
那粒種子將一切都連同碎裂的星雨一起嚥下,卻還似一個孤獨又冷漠的看客,狠心的不去插手任何一個紀元的衰頹變遷。
“哎——”
是誰從遙遠的星球傳來的一聲嘆息?
朦朧之中,一個身穿著道袍的青年男子,腳踏著碎裂的星球,從宇宙深處獵獵而來,臉上帶著幾分惋惜“你也真狠得下心腸,任由一個紀元又一個紀元就這樣消失,卻始終不插手。”
種子依舊不語,這一切的發生,與他都無關係,如若真的要追究,也該是這些生靈為其買單,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男子輕輕的將種子捧在手心,撫摸了那驕傲的種子一回,有些惋惜又珍貴的“總算踏遍瞭如此多的地方尋到你了,你該與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