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莊彷彿看透了他倆的心事,嘴裡有意無意地說道:“這對別人來說,確實是一個謀生存求發展的絕佳地段,安全僻靜,隱蔽性強,且食用無憂。但對我們這些底層士兵來講,卻不啻於人間地獄。住山洞,陰暗潮溼,孤單寂寞;搞訓練,嚴苛死板,超越極限。那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真的是生不如死呀。順便說一下,我是十年前隨姐夫去美國時,被這些所謂的大日本帝國特攻隊擄去做童工的,後來才又成為他們所謂的隊員。為什麼會這樣呢?事情還得從第二次世界大戰說起。大家都知道,日本是個彈丸之國,國土面積小,資源極度匱乏,為解決這一棘手問題,他們便一力主張實施對外擴張計劃,並於一九三七年悍然發動侵華戰爭,給華夏帶去深重災難。後來隨著戰事不斷推進,他們的野心也在不斷彭脹,最後竟勾結德國、義大利等組成軸心國,全面發動世界大戰,甚至不惜和美國撕破臉面,率先偷襲夏威夷珍珠港,從此拉開了太平洋戰爭序幕,同時也為他們的滅亡掘開了墳墓。而暴風前哨島就是在太平洋戰爭全面爆發後,日本人野心勃勃準備登陸美國本土作戰,而秘密建造的一個先遣作戰基地,派駐了一支以石川正一師團長為首的潛艇部隊。只是後來因為指揮失誤,也可以說是天意,從而導致戰場失利,節節敗退,根本抵擋不住美國人採用的跳島作戰戰術。由此,日軍大本營不得不電令石川正一,繼續隱忍潛伏,一俟帝國危亡之際,當率領所有特攻隊員,攜帶大威力炸彈潛入美國海岸,義無反顧與之共玉碎……”
阮少雄目瞪口呆看著娓娓道來的周克莊,半晌才悚然失色問道:“什麼大威力炸彈,不會是原子彈吧。”
“不知道,”周克莊笑著搖了搖頭,“也有可能是滿載常規炸藥潛入美國,作一次毫無希望的自殺式攻擊,以提振軍威國威。反正後來日本人徹底失敗了,無條件投降了,暴風前哨島也被日本軍部大本營給遺棄了。而駐島人員也跳海的跳海、剖腹的剖腹,一下子死去了三分之二。唯有石川正一軍國主義思想嚴重,頑冥不化,拒不承認投降,一意孤行帶領殘存的特攻隊員炸燬碼頭,暗設堡礁,抹去島上一切人為痕跡,生生把暴風前哨島偽裝成一個人跡罕至的蠻荒原始之地,像一隻受傷的惡狼般潛藏孤島,苦苦等待進攻美國的命令和機會……”
“那後來呢?後來怎樣了?”胡志良迫不及待問道。其實他最關心的是暴風前哨島人員多寡以
及火力配備情況。
“至於後來……”周克莊鼻子一聳,撇著嘴不屑地說道,“後來因為潛艇自然老化,缺乏可更換的零部件,無法展開有效維修,只有拆東牆補西牆,所以偌大個部隊只剩下兩艘可正常使用的了。人員也換了一茬又一茬,而且不再純粹是日本人了,各個國家各種膚色的都有。但無論怎麼換,首腦人物亦即師團長(包括一些核心部門首腦)必須是島上土生土長的日本人,且一定是完全徹底執行石川正一軍國主義思想的人,即時刻準備著為進攻美國而奉獻一切,甚至連名字都一樣,不管是誰,只要選定了你做師團長,你都必須摒棄原來的名字,改而稱之為石川正一。”
“那原來的石川正一呢?那不是又得改名字了嗎?”胡志良繼續問道。
“原來的石川正一在達到五十歲年限後,便舉行權力交接儀式,交接完後迅即剖腹自殺,以謝天皇,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很好地執行大本營的命令。”
胡志良聽了,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嘴裡喃喃自語般說道:“個小日本,對天皇倒是死心塌地蠻忠誠的!對了,你說土生土長是什麼意思?島上有日本女人嗎?拖家帶口的還真像一個獨立王國!”
“不,沒有!”周克莊搖著頭說道,“那些女人包括值錢的或用得上的東西都是搶來的!從郵船上搶,從貨輪上搶。男的殺光,女的經挑選後帶至暴風前哨島,再按姿色論功分給所謂的日本特攻隊員。直到生下孩子滿一週歲,便殺掉生母改由另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撫養長大。唉,真他媽可惜了那些女人,留著給我們用不是很好的嗎?就這樣一刀給劈了!”
“主要是培養他們從小做到心狠手辣冷血無情!”阮少雄皺了皺眉,臉上頓時升起一絲憂慮之色。他輕輕為周克莊倒上一杯酒,擺著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那現在島上的情況怎樣?有多少人?多少武器?師團長多大年齡?他有沒有什麼獨特奢好?”
“這個嘛……”周克莊意味深長地看了阮少雄一眼,故意賣著關子慢吞吞說道,“這個應該屬於機密情報了。難道阮將軍對我們暴風前哨島的軍事機密感興趣?或者是說對我們暴風前哨島別有所圖?”
阮少雄心裡一凜,趕緊擺手否認道:“不不不,我也只是一時好奇而已,決無其他意思。既然周隊長心有所忌、顧慮重重,那我們就不說了,只吃肉喝酒聊風月,如此可以嗎?”
周克莊
嘆一口氣,裝著一副萬分惋惜的樣子說道:“好吧,既然阮將軍僅僅是出於一時好奇,並無他意,那我也就無需多說了,說再多也沒用。只是好好的一個暴風前哨島就此放棄,確實太可惜了、太令人遺憾了。不是嗎?地處偏僻,物資充裕,進可攻退可守,踞一點而輻射全球,如此設施齊全、堅固耐用的軍事基地,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呀!尤其對於想建立全球du品王國的金三角來說,絕對是舍此無他的黃金寶地!”
阮少雄聽完臉色一沉,雙目倏地兇光畢露,壓低嗓音厲聲喝道:“請問周隊長到底是什麼人?你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想挑撥金三角和暴風前哨島的關係,惡意阻撓我們聯手闖天下的偉大事業嗎?”
胡志良跟著悶哼一聲,鼓著眼摩拳擦掌逼向周克莊,只待阮少雄一個眼色一個暗示,他便即像惡狼般暴起噬人。
周克莊呵呵一笑,毫無懼色看著阮少雄說道:“我說阮將軍,我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不就是一個嚐盡疾苦、受盡辱罵,不甘心做一個像老鼠般整日躲在地洞裡苟且偷生的人而已呀!再說了,現在的美國如此強大,彼此力量天堂地獄之別,可石川那老賊竟然還在死守命令、死等時機,竟然還想不自量力攻擊世界上最強大最勇武的回家,這不是可笑之極可悲之至嗎?簡直是以卵擊石自斷命脈不想活了。試問天下還有誰會做如此傻缺如此愚蠢之事?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我們和美國的力量旗鼓相當不分仲伯,但我憑什麼要為東洋鬼子受苦受累?憑什麼要為東洋鬼子賣命賣身?我為什麼不能追求自己逍遙快樂的生活?我為什麼不能擁有金錢美女和豪華別墅?難道我一輩子就該困死老死在那該死的暴風前哨島嗎?”
阮少雄臉色嚴峻,眉頭緊鎖,目光死死盯著神情激動口沫橫飛的周克莊,發現他並無耍奸作偽誆人下水的意圖,但依然不放心,依然一臉戒備地問道:“周隊長的意思是……”
“我其實沒什麼意思,反倒是阮將軍你,難道也沒什麼意思嗎?”周克莊眉毛一揚,側轉頭反問阮少雄道。
“這話怎麼講?”阮少雄猜不透周克莊心思,於是不動聲色看著他。
“好吧,”周克莊攤了攤手,直截了當地說道,“既然阮將軍愛裝糊塗,那我只有開啟天窗說亮話了……”
“但說無妨,我洗耳恭聽!”阮少雄微微一笑,示意周克莊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