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雯麗顫巍巍縮在他懷裡,頭也不抬回答道:“是呀是呀,黑不溜秋的,又醜又可怕。難道……難道那就是小鬼變的?”
“那沒事了,”許文龍一把推開餘雯麗,微笑著告訴她,“那是娃娃魚,一點都不危險。”
“娃娃魚?什麼娃娃魚?”餘雯麗聽了,半信半疑抬起頭,目光惑然看著許文龍道,“長得像娃娃一樣的魚嗎?不可能啊,我都看清楚了,一點也不像娃娃。”
“不是長得像娃娃,而是它的叫聲像剛出生的娃娃。”許文龍耐心解釋道。
“原來如此。”餘雯麗鬆了一口氣,但仍然皺著眉不無擔心地問道,“你確定它們沒危險嗎?不會咬人嗎?萬一……萬一……”
“沒有萬一,僅僅是一種魚而已。主要生活在偏僻的溪澗深潭裡,對人類沒有任何威脅。你仔細聽一下,外面的叫聲就發自水潭邊,而這裡的則出自河洞口。我估計洞裡面還有水潭,而且不會很淺。所以,你還是回去睡覺吧,用不著擔心它們。”
“不行,我現在睡不著了,得要你陪在身邊壯膽,直到它們不叫為止。”餘雯麗說著說著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幾乎光著個身子一絲不掛。於是臉一紅,慌忙站起身來說道,“等一下,我先穿件衣服再回來……”
娃娃魚繼續嗚鳴著,此起彼落,哀婉悽迷,像小兒哭乳,又似嬰孩夜啼。直叫得人心煩意亂,狂躁不安,一顆心砰砰亂跳。也難怪餘雯麗會被嚇得睡不著覺。
突然,洞外驀地傳來一聲威猛雄渾的巨吼,直如晴天霹靂般,震得山洞嗡嗡作響。聲音過後,整個世界頓時一片寂靜,一絲聲息都沒有,包括那惱人的娃娃魚啼哭。
餘雯麗大叫一聲,返身跌跌撞撞跑了回來,像駝鳥般撲入許文龍懷裡,埋著頭顫聲說道:“老……老……該死的老虎又來了……它……它……它鐵定和我們扛……扛上了……不吃我們不罷休了……我的媽呀,昨晚……昨晚我就不該救它的……這……這忘恩負義的傢伙……卻叫……卻叫我們如何是好……”
“別怕別怕,老虎不會、也不敢跑進山洞來。即便來了,這裡洞縫眾多,隨便往裡邊一躲,它也傷不了我們半根毫毛。”許文龍嘴裡安慰著餘雯麗,心裡卻著實吃驚不小。壞了,難道它的鼻子真有那麼靈敏嗎?還是一直就在跟蹤我們?看來要在這裡居住,得先想個法子把它除去。不然後患無窮,不定哪天兩個人都會成它口中餐、腹中食。
“怎……怎麼辦?”餘雯麗繼續埋著頭說道,“它要是天天在洞口守著我們,那我們怎麼過日子了?要不要……要不要另外找個地方住?嗚嗚嗚……都怪我……都怪我……鬼迷心竅、亂髮善心,本想好好救它一命,到頭來卻像愚蠢的家夫一樣,要被它反咬一口了……”
許文龍掂了掂手中的匕首,輕輕安慰她道:“放心,沒什麼大不了的。它要是敢天天守在洞口嚎叫,我一定會想辦法除掉它的。”
餘雯麗呼地抬起頭來,目光定定看著許文龍道:“什……什麼辦法?你能有什麼辦法?你……你打不過它的!它又高壯又兇猛,跑起來就像一陣風一樣。”
“辦法很多,”許文龍苦笑著回答道,“下毒、挖陷阱、裝機關,哪樣都會要它的命。毒藥也不用擔心,這叢林到處都有。比如樹蛙、蘑菇、蛇液等等。”
“那……那我們明天就開始行動吧。”餘雯麗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許文龍道,“不把它除掉,我早晚會被它嚇死的。”
“過兩天再看吧。”許文龍淡淡地回答道,“如果它聰明的話,就應該離我們遠一點。”
餘雯麗不悅地瞪了許文龍一眼,噘著嘴怏怏地說道:“好吧,你是老大你作主。萬一它明天就把我吃了,我可做鬼都不放過你。天天跟著你,夜夜喊著你,嚇也要把你嚇死。”說完,她飛快站起身來,像受驚的兔子般跑進臥洞,胡亂套上衣服又箭也似的跑了出來,戰兢兢挨緊許文龍,目光驚懼不安打量著山洞四周,彷彿那惱人的老虎會突然從某個洞縫內一蹦而出,惡狠狠撲向自己。
不過說來奇怪,洞外的老虎吼了一聲之後,就再也聽不到其任何聲息了,就像從來沒來過一樣。過不多久,洞裡洞外的蠼蟲又開始鳴叫了,唧唧咕咕的甚是歡暢,偶爾還會聽到叢林裡傳來的一兩聲憂傷的鳥啼和狂怒的獸吼。但娃娃魚卻老實多了,半天不見它們悲號。看來老虎已失去耐心,不知去哪獵食了。
再過個把小時,強打精神的餘雯麗終天支援不住,一頭歪在許文龍懷裡睡著了。許文龍聽聽四周再無異樣,於是把餘雯麗抱回她臥洞躺好,自己則把茅草搬到她洞口邊,手抓匕首也迷迷糊糊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