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個小時後,靜默無聲的手機終於嗚嗚嗚瘋狂鳴叫起來。
許文龍倏地睜開雙眼,迅速抓起手機開啟通話。
一陣得意的笑聲過後,話筒裡傳來嘶啞腔那熟悉的聲音:“許經理嗎?錢都準備好了吧?我猜梁總裁應該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廢話少說,露伊絲在哪,我想聽到她的聲音。”許文龍提高嗓門,直截了當要求道。
“急什麼呢?你都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萬一你錢沒準備好,又和那該死的賤人對上了暗號通上了氣,再來個空手套白狼,一舉把人給搶去了,那我豈不虧大了?”嘶啞腔嬉皮笑臉回答道。
“準備好了,全在一輛伊斯特重卡上。”許文龍強忍怒火告訴他道。
嘶啞腔拖長聲調“噢“了一聲,再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說道:“那好,我看為了節省時間,通話就免了吧,來了之後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大美人兒。何況你也不會蠢到沒見人就給錢的地步。”
“那好吧,我們在哪裡見面。”許文龍無奈,只好勉強答應他道。
“進二號公路,沿濱東碼頭方向行駛,到河泰加油站等我電話。”嘶啞腔話一說完,便立刻結束通話電話。
“該死的老狐狸,詭計還真不少!”許文龍放下手機,捏住車鑰匙輕輕一擰。只聽“轟”的一聲響,車頭高高豎起的煙管立刻冒起一團團青煙,呼哧呼哧就像一個煙鬼在不停吞雲吐霧、大過煙癮。
他鬆開腳剎,掛擋加油,駕上龐大的伊斯特“轟隆隆”駛離廠區,以雷霆萬鈞之勢拐向二號公路,呼嘯著向河泰加油站馳去。
不上半個小時,河泰加油站便遙遙在望。他正欲打電話問路,卻不想手機早先他一步響了起來。
“左拐,上立交橋,沿環形島直走,五分鐘後跟著引導車前行。”嘶啞腔細細指點完畢,又毫不遲疑結束通話手機。
許文龍皺了皺眉,隨即按提示進入立交橋,繞過環形島,沿另一條公路又向來時方向駛去。他高高坐在駕駛室裡,扭頭前後左右張望一通,發現路上車輛雖多,往來不絕,卻哪有什麼引導車的蹤影。
正在這時,一旁叉路上突然竄出兩輛黑色轎車,一前一後插進車流,分秒不差夾住伊斯特重卡。過不多時,前行轎車開啟雙閃,一明一滅反覆十餘秒,接著天窗開啟,一個黑衣男子從車裡探出頭來,使勁向許文龍揮了揮手,又指了指前方,意示跟著自己前行。
許文龍按一聲長而刺耳的喇叭,表明知道他的意思。
黑衣男子聞聽,又趕緊縮回車廂內,帶上伊斯特飛速向前駛去。
一路上紅燈停綠燈行,緊行慢走七拐八彎,不多久便駛離市區,進入寧靜的郊外,再沿著香河公路溯游而上疾速馳去。這時天色已黑,路上車輛也漸漸少了,行人更是不見蹤影。只有香河中偶爾閃過一兩盞鬼火似的黃燈,那是漁夫們在河裡摸黑捕魚。
許文龍開著車不時向公路兩旁張望著,暗暗記住河邊每一座橋、每一個路標,包括大型建築及分枝的叉路。這自然是部隊教導的標準操作,畢竟到一個陌生地帶執行任務,首先想到的是安全撤離路線。
如此疾速行駛半個多小時後,領頭的轎車終於拐上一條分支公路,帶著伊斯特跨過一片遼闊田野,來到一片黑漆漆建築群前,停在一條巨大破敗的鐵門前。
車一停穩,沉重的鐵門便“扎扎扎”移向兩邊,一盞盞大功率燈泡也跟著次第亮了起來,明晃晃直刺人雙眼。在強烈燈光照射下,十數個黑衣大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從鐵門邊一直延伸到一個巨大高聳的廠房天棚內。他們人人橫端AK47,個個臉上殺氣騰騰,齊唰唰橫眉怒目瞪著伊斯特,氣勢煞是兇狠駭人。
“難怪如此僻靜偏遠,卻原來是個早遭淘汰的廢棄鋼鐵廠!”許文龍向鐵門內瞥了一眼,鬆開車閘開動伊斯特,跟著引導轎車緩緩駛進廠區內。
重卡駛進廠內後,身後的鐵門便又“扎扎扎”合攏關閉,持槍大漢則不約而同呈扇形圍攏過來,一步步慢慢跟著來到天棚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