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朮嘆口氣說道:“誒誒別動,你這渾身沒少受傷,不過居然是唯一一個沒有遭到反噬的人。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反、噬?”楚玉惜說話都吃力,嗓子乾的像是剛從沙漠中過去。
不僅沒有一點水分,還覺得自己像是喉頭含著沙土,難受。
蒼朮到了水給她,悄悄說道:“那天的事,大家都忘了,記得還活著的人就剩下我們倆了。”
楚玉惜接過水來潤了嗓子,隨後說道:“現在呢?”
感慨般嘆了口氣,蒼朮把情況大概說了一下。
她沉默了很久,幽幽的看著窗外,渺遠又沒有聚焦之地。
最後遲緩的說道:“能活著,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蒼朮點點頭,十分認同:“是啊,那天以後我也常常這麼想,能活著就足夠我們感恩的了。”
“孩子沒了。”楚玉惜摸了摸腹部,眼神黯淡下去。
那小東西在自己肚中雖然還沒顯懷,可對她來說意義很不一樣。
雖然情理之中,但知道他消失的時候還是會有失落的感覺。
蒼朮張了張口,不知道從何安慰。
門外傳來了唱禮:“皇上駕到——”
話音未落,那一襲玄衣的人就闊步趕過來,面上倒是淡然的很。
若不是步履太快出賣了他的急切和擔憂心思,怕是沒人覺得冷酷又帥到叫人尖叫的皇上,心裡藏著多少擔憂。
蒼朮起身給夜寒司行禮,被他揮手阻止了。
深邃的眉眼中帶著情緒被很快遮掩起來,雙眉入鬢。
眉宇間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嚴,琥珀色的眼睛深不見底。
悅耳低沉的聲音,問的是蒼朮:“楚貴嬪身體如何了?”
蒼朮不卑不亢回答:“回皇上,娘娘身體恢復很好,不過還需要再次針灸穩定一下,進食方面仍然要注意清淡。”
“有勞,您繼續。”夜寒司看著楚玉惜蒼白的臉色,眼中閃過心疼和擔憂。
還是剋制的到了外間,等著蒼朮流程全部走完。
霸氣的人在外間等著,蒼朮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敘舊了,直接針灸檢查一條龍全走過。
叮囑幾句之後退了出去。
夜寒司看著所有人都離開,迫不及待的來到了床榻前,帶起了一陣微弱的涼風。
楚玉惜仰頭看著他,五官如刀刻般分明,身影冷淡如雪。
但在陽光輕柔的燈光下,乾淨的像是被鍍了一層淡淡的微茫。
叫人心動的那種。
真是叫人想念的緊。
楚玉惜想起自己離開時候留下的字條,心虛愧疚的一笑,等著對方追責。
自己不告而別,還讓孩子全都化作菸灰。
可眼前的人只剩下蔓延的心疼和溫柔,眷戀中帶著委屈:“你可終於醒了。”
楚玉惜的眼瞼忽然就溼、濡了,伸手軟聲撒嬌道:“抱。”
“你啊,就仗著我捨不得兇你。”夜寒司的動作很輕,像是怕傷著她的傷口。
又有種不由自主要收緊的力道,生怕再不抱緊,這人就再也見不到了。
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妄,自己提心吊膽的時候,終於到頭了。
楚玉惜眼底的霧氣散開,劫後餘生的感覺後知後覺的襲來,哭的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