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葉寒司忽的抬眸定定看了她一眼,眼中思緒紛雜,似乎叫人琢磨不透,可楚玉惜卻是會意。
她這安生日子怕就此是過不下去了。
“臣妾自知天資愚鈍,今日能醫治陛下也純屬湊巧”,楚玉惜不敢迎上他似鷹鷲一般的目光,只垂首作揖道,“這乃是臣妾家中的一道偏方,因舍弟也對花粉過敏,姨娘特地在坊間尋了這處偏方來。”
葉寒司嘴角不經意地牽出一絲笑,一雙俊眸中卻有絲絲冷意湧出,“看樣子楚婕妤是知道朕要做些什麼了?”
楚玉惜只得將頭低得更下些,語速稍慢,小心翼翼一般試探道:“臣妾惶恐,臣妾不求陛下的賞賜,這些都是臣妾份內之事。”
“你這般脾性,倒同以往不大相像”,葉寒司有意無意地挑了挑眉,“誠然是在冷宮裡待了那麼久的人,看樣子也是學到了不少東西啊。”
她以前,又是何樣?現下光是聽葉寒司所說,倒襯得楚婕妤先前多麼無惡不赦,目無尊卑一般。
“現下你既已從冷宮裡出來,是該盡守自己本分。今日你立了大功,朕定會好好嘉賞你,這是你應得的,不必與我謙讓……”
見楚玉惜緩緩抬起頭來似要與自己爭辯,葉寒司便故作凜然道:“倘或你再生事端,就不是打入冷宮那麼簡單了。”
如此一來,自是斷了楚玉惜原本不允的念頭。
原本想著從那枕冷衾寒的鬼地方出來以後,是不必再過飢寒交迫的苦日子了,不想現下卻又陷入到這狗皇帝給她下的套中。
“那臣妾在此謝過陛下了。”
楚玉惜以笑臉相迎,她深知在這後宮之中伴君如伴虎,而自己的小命又全權掌握在這皇帝手中。稍有差池,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
楚玉惜才領命從光華大殿內退出來,江公公倒是識趣知事的很。見她出來,就笑意盈盈地湊上前來,“老奴想著往後再見楚婕妤的時日定是越來越多了,特地在此恭賀楚婕妤。”
見楚玉惜面上情緒晦暗不明,那江公公卻越說越起勁,眉飛色舞道:“楚婕妤此番從冷宮裡出來,從此是要轉運的。再見楚婕妤面泛紅光,想著用不了多久陛下的賞賜就會下來……這日後可得多依著婕妤照拂。”
楚玉惜乾笑了兩聲,又不覺伸手輕撫了撫自己這粉面,一時間只愣在那裡。
“楚婕妤是著急嗎,要不我現在進去請示陛下……”
江公公的話還未說完,他就瞧著一道麗影“咻”的一下穿過自己,逐漸被園中那片花紅柳綠掩去了。
……
楚玉惜特地繞了遠路,她只覺得這心中煩悶得很。當然了,她才從冷宮出來,加之對皇宮裡一切事物都不知,不敢隨意走動,生怕又招惹了是非。
這廂才回了芙蓉殿,還未邁進宮門,便見那群婢女奴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齊聲道:“奴婢……奴才賀喜楚婕妤!”
楚玉惜懶懶地移了目光,落在他們身後的江公公身上。
“楚婕妤,老奴是來傳陛下口諭的。”
果然還是來了。
她微微理了理藕色衣裳,略上前了幾步,江公公已經行至面前,楚玉惜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跪了下去。
“楚婕妤慧心巧思,柳絮才高,不拘形跡,著晉封為貴嬪,望以後能虛心受教,恪守本分……”
他這成語用的倒是十分巧妙啊,楚玉惜暗暗在心裡誹腹道。
話畢,江公公忙上前將楚玉惜扶了起來,眼含笑意道:“貴嬪娘娘,陛下說您的封號由他親自來選,故而一時還未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