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雖甜,卻也難抵自心口向外迸發的苦楚。
見楚玉惜發愣,小鸝又道;“娘娘用些午膳吧,今日御膳房的人特地蒸了新鮮的牛奶雞蛋羹送來,說是給娘娘補身子用。”
楚玉惜卻輕搖了下頭,又問她道:“早上的事情知道的人多嗎?”
只聽小鸝應聲答道:“小圓子特地吩咐了下面的人不讓說,除非個別吃裡扒外,不然外頭還不知曉。”
楚玉惜冷凝著臉,悠悠道:“也是該早點將不必要的人給收拾了,方才乾淨。”
小鸝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外面天色火熱,想來正值日頭上,正是人少的時候。楚玉惜想了想,還是起了身,“替我梳洗,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小鸝卻忙勸說,“娘娘不是嫌熱嗎,今日溫度也很高。娘娘身子虛弱,一時怕是受不住。”
“心都涼透了,又有何懼呢……”楚玉惜在小鸝的攙扶下下了塌,又接著說,“替我尋件月白色的宮服出來,也算是盡我一份心力。”
小鸝會意,當下便去尋了。
望著銅鏡中那張憔悴不堪的面容,楚玉惜卻無半分心疼。這事一定和魏昭儀脫不了干係,至於她為什麼會這麼做,是因為自己出宮前一天欺負了桂嬤嬤的緣故嗎?
那魏依依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她會做出這檔子事來並不奇怪。
這筆賬是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和魏昭儀算算的。
換上那一身月白色宮服後,楚玉惜發覺自己臉色幾近慘白。
小鸝見了也不免有些擔憂,“娘娘就這麼出去嗎?”
話畢,楚玉惜已然走了出去。
小柒見了正要上前攔,卻被小鸝一個眼色打住。
楚玉惜邁出了芙蓉殿,一路沿著那條小道往雲霜臺而去。
她倒並不是希望能在雲霜臺遇著冷一橦,只是單純覺著那裡眼下是最為清靜的地方。若能供她發洩一時悲緒,也是極好的。
但這陽光卻也曬人得很,楚玉惜走了沒兩步便覺得身子乏累,愣是一點都不敢抬眸看一眼那頂上的日光,生怕會晃了眼一時跌落水中。
她有些艱難地穿過曲折蜿蜒的長廊,最終抵達最中間的雙亭。
亭子的紅木欄杆雖已有幾處微微泛白,卻是極其乾淨,一塵不染。楚玉惜尋了一處自覺較為牢固的柱子邊靠了下來,目光淺淺落在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因著晃眼,沒一會便收回了目光。
“你要的酥糖,要的布料,要的稀奇古怪的玩意我都已給你帶了回來……煙儀,你告訴我,究竟是誰害了你?”
楚玉惜一邊說著,眼淚又是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原本紅腫還未全消的雙眼愈發嚴重,她卻也不管不顧,任由眼前一片模糊。後來想著從前和何煙儀的種種而哭乏了,便靜靜靠著,所幸並不熱。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微風拂面而過,她似乎嗅到了記憶中熟悉的芍藥花香。
那是她第一次路過芍藥苑時鼻息間的味道。那時何煙儀還未住進來,芍藥苑也不完全。而後她住進了進去,芍藥苑才得以周全。
可現如今卻是花落人亡,竟是落得了這般局面。1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