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炎在靜思堂中待了兩個時辰,出來後第一時間命令將山中密佈的守衛撤掉,隨後通知朔方挑選出近百名高手潛伏在山中各角落蹲守。
青嵐肯定黑衣人既然敢明目張膽的挑釁玄天宗,肯定還會再找上門來。
袁傑與孔向閣的屍體在當日傍晚被人在鸞庵河中發現,二人漂浮在岸堤內側,死因和之前的弟子如出一撤,皆是骨骼碎裂。
守衛將二人的屍體運回摩雲山,將他們和熊棧,川澤祿,商洛幾人的屍首一併在墓葬崗中埋葬了。
五名少年,哪一個不是家長的掌上珍寶,哪個不是父母的心頭肉?
淒厲的哭泣響徹摩雲山,那聲音比冷冽的寒風割在人臉上還要痛,但幾家人只是哭泣,誰都沒有將心中的怨恨發洩在玄天宗內。
“龍先生,你一定要替我兒報仇啊!”熊棧的父親緊緊的攥著龍在野的手,瘦小身子顫抖著似乎隨時都要倒下。
龍在野虎目含淚,用力的點著頭,“我不會讓這些弟子白白死去,我一定會提著那個惡人的腦袋見你們。”他內中的悲痛絕不比任何少,但他極力的剋制著。
一眾人等在墓葬前祭奠過,便各自攙扶著相繼離去,唯獨商洛的墳前還站著一個高瘦的黃衣少年,他細碎的短髮在冷風中飛舞,手掌輕輕擦拭著面前嶄新的墓碑。
龍在野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光同樣落在商洛的墓碑上嘆氣道:“歸寒,回去吧。”
“師傅,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先回去吧,我想在這多陪陪他。”夏歸寒的臉色很平靜,但眼眸裡的傷痛卻是那樣刺目。
龍在野道:“人死不能復生……”
“我知道。”夏歸寒打斷龍在野的話,臉頰兩旁的肉微微鼓動著。
龍在野扭過頭看著葬崗中數不清的黑色墓碑,長長吐出口氣後,邁步離開了。
荒寂的葬崗中,只剩黃衣夏歸寒站立在商洛的墓碑前,如崢嶸的枯樹。
沙沙沙……
腳步踩踏雜草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停在夏歸寒的身旁,來人是朔寧。
夏歸寒沒有轉頭,只是冷冷的說道:“你又回來幹什麼。”
朔寧道:“那黑衣人能輕鬆避開守衛視線潛入山中,你一人留在這不安全。”
“哦,那你的意思是要保護我嗎,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夏歸寒半側臉面,眼眸裡的悲傷完全被冰冷代替。
朔寧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是不放心夏歸寒的安危才又折返回來,沒想到卻被無解了。
夏歸寒勾著嘴角冷笑:“不用解釋,我知道商洛他們都輸給了你,而且輸得很慘。聽聞朔寧公子現在是天人境的大修真者,我這等螻蟻豈能和你相提並論。但我夏歸寒骨頭賤,從不稀罕旁人的可憐庇護,收回你那噁心的同情心吧。”
朔寧面對夏歸寒的冷嘲熱諷並不反駁,只是淡淡道:“看著這麼多兄弟死去我心裡也很痛,而且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找出黑衣人以絕後患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任務。”
夏歸寒道:“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你不是認為自己很厲害嗎?我們不妨比一比看誰先把兇手找出來。”說完話轉身離開,看樣子完全不想多搭理朔寧。
朔寧嘆口氣,知道嫡系和寒門弟子之間的罅隙一時間怕是難以撫平了。
離開葬崗後,朔寧本打算回到山上住處,可走著走著忽然最近忙著黑衣人的事情,也不知師兄秦霄漢的傷情怎麼樣了,就想著順道過去看望一下。
朔寧來到秦家大門前,還未進庭院就已經聽到裡面秦霄漢和黎青的說話聲。
“霄漢你慢著些,小心傷著身子。”黎青的聲音一直很輕柔,不知道的人聽到這聲音,還以為是從小姑娘口中說出來的。
“沒事,娘放心好了。”秦霄漢的聲音雖然也很輕,但並不虛弱,聽起來和常人無異。
朔寧推門走進,只見秦霄漢穿著鬆散的白綢長衫在院子裡運氣修煉,黎青則靠在門前的大紅石柱上含笑看著。
秦霄漢見朔寧進門收了法力,笑著迎接上去,“師弟,你終於回來了。”
朔寧看著秦霄漢紅潤的面色,已經完全不像個病人,“大師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看樣子都恢復了吧。”
秦霄漢道:“只是體內法力尚未完全恢復,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黎青站直了身子笑著道:“你們兄弟倆還是到屋裡來會所話吧,站在院子裡像什麼樣子,思柔怎沒跟著你一起過來?”
朔寧道:“我是經過這裡順便過來看看,所以思柔沒有一起過來。”
秦霄漢帶著朔寧進房,黎青去端水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