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現在人家姑娘,都找上們來了,他還想抵賴不成?”李天心拿起第二塊桃花糕。不以為意的咬了一口。“我看了,這鬼面神醫,八成也是個蒙古大夫,別回頭解不了小步子身上的毒,再把他給嘿嘿嘿了!”
公孫策笑的直拍大腿,坐在一邊的爺孫倆,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但是出於禮貌,也只好跟著傻笑。
“小女子可不敢牽連鬼面神醫,奴家的夫君,在離這兒不遠的寒山寺裡。”
“你有夫君?”我去,眼前這女子,不過十五六歲,怎麼看也不像有夫之婦。
“他在和尚廟做什麼?難不成離家出走,要出家?”天心嗦了嗦手指,拿起了第三塊桃花糕。
春桃搖搖頭,她給天心的杯子裡,添了些茶水。“我夫君是一位高僧,法號浮屠。”
“你夫君是個和尚?!”天心手中的桃花糕,掉在了桌上。“花...花和尚?!”
步驚鴻的肩膀抖了抖,把臉側向一邊。
“噗...別瞎說!有你這麼說出家人的麼?”公孫策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一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不慌不忙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茶水。
“切,有花道士?就有花和尚!”天心意有所指。
公孫策攤攤手,轉而看向了春桃。“這和尚廟也不吃人,夫人為何不自己去找他?”
“他不肯見我...”春桃低著頭,面露苦澀。
“既然如此,你與他緣分已盡,夫人又何必強求。”公孫策風輕雲淡的說道。
天心給了公孫策一個白眼。“夫人莫著急,沒準哪天,那和尚開竅了,就下山來與你團聚。”
“他時不久矣,怕是等不來了。”
“時不久矣?他得了重病?”本來輕鬆的氣氛,一下尷尬起來。
“是...他已病入膏肓...在等下去,奴家恐怕連他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你夫君真是狠心!死都不肯見你一面麼?這忙我幫定了!”說著天心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她拉著春桃的手。“咱們現在就去!看我不打這禿...和尚一頓!”
天心本以為其他人,也會義憤填膺的出手相助,結果身邊的人,都坐在原地不動聲色。“你們怎麼都沒動靜?”
“夫人沒有說實話罷?”公孫策挑了挑眉,而一旁的步驚鴻也睜開眼睛。
“到底瞞不過兩位,不過春桃決無害人之心,只是想見他最後一面。”她鬆開了天心的手,坐了下來。“奴家本是那寒山寺下,一棵修行百年的桃樹精,因為日日聽誦經文,慢慢有了靈性。那年天界出了些事,導致人界的春天異常寒冷,林子裡凍死了不少活物,奴家因為有百年的修行,也算挨的過這風雪。就在奴家胡亂尋思的時候,有一個下山打水的小沙彌,停在了我的身邊,這小沙彌是奴家見過最傻的傻子,他居然把自己的棉服脫下,圍在奴家的身上。明明自己凍得直哆嗦,還要柔聲細語的安慰一顆桃樹。也是因為這樣一個呆子,奴家從此勤奮修煉,想要報恩,幾年後終於化作人形。每當那小沙彌下山打水拾柴火,奴家便以人類的姿態,跟與他說說話。一轉眼就是十餘個春秋,漸漸我們彼此心生愛慕...”
“我要是他早就不當和尚了,下山娶個媳婦過小日子多好!天天守著那破廟,看著一群大光頭多無聊。”天心託著腮幫子聽的出神。
“可惜你不是他。”春桃笑的有些淒涼。“他師父是位慈悲為懷的得道高僧,他曾經私下勸我不要再與浮屠來往,更不要壞他修行。那時我年輕氣盛不聽告誡...終有一日,那大師帶著眾弟子,想要將我收服。雙方大打出手,他師父的修為自是比不過我,所以被我打傷...我本來沒有打算下殺手的,只是那老和尚不肯成全我們...千鈞一髮...浮屠為救他師父身受重傷,看著身邊死傷無數的師兄弟,他立下重誓,此生與我恩斷義絕,不再相見。”
“...恩斷義絕...”天心似是想起那日在三清殿上公羊羽書的話,喃喃自語道。“如果恩怨與情義是這麼容易可以斬斷的...世間又哪來那麼多執念之人...”
公孫策淡淡的喝了一口茶,沒有說話,而一旁的步驚鴻自然明白天心話中有話。
“後來他師父病逝,浮屠認為所有的事情皆由他而起,所以不肯療傷,每日飽受傷痛之苦。”春桃說著默默流下了眼淚。“懇請各位助春桃一臂之力,讓奴家見他一面,一面之後絕不糾纏。”
“人妖殊途,望夫人放下。”公孫策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只是悠悠的看著遠處飄落的桃花。
“我說你們出家人,怎麼都這麼鐵石心腸!人家只是去見一面,又不是去上了他?!”天心不滿的看著坐在一邊的公孫策,這傢伙從剛才就一個勁兒的阻撓。“我就問你,你跟不跟我們去吧?”
“不去。”沒想到開口回答的卻是步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