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良長眉跳動,凝眸望著蕭儒,眸中放出一股狂熱之意,大聲道:“楊院主此議,不知蕭掌門是何意思?”
凡人間爭端,到得最後,依舊要靠武力解決,這一點便是飽讀詩書的儒士也不例外!
事以成敗論英雄!!!
蕭儒對楊南果斷的做法極是讚賞,聞言只是淡笑道:“久聞真宗儒術崇尚真我、諸法歸簡,將上古諸聖的真我、真形之意融會貫通,蕭某正好藉此領略一番,今日蕭儒若敗,不但任由你等處置,這儒教教主之位,也拱手相讓!”
“好!”姬良面露喜色,一頭白髮猛的一顫,大聲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今我也不欺你等小輩,便一對一做個了斷!此戰便以三局兩勝,若我真宗僥倖得勝兩場,這教主之位便請蕭教主相讓,若是我們慘敗,儒門之中再無真宗一脈!我等決不再糾纏!”
方玄乃是儒門大宗師,楊南是道門尊者,蕭儒卻已是世間儒門最頂尖的賢者!
這樣的三個高手放在姬良眼中,好似路上閒人一般,可見真宗的是如何的狂妄?
姬良有信心,蕭儒同樣信心十足,兩方爭了許久,因為楊南一個主意,竟然一瞬間達成了一致!
蕭儒見這難纏的包袱終於有了解決的希望,心中長長鬆了一口氣,露出一臉溫潤喜意來,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滿殿儒家中人皆可做為見證!姬宗師,不知貴方何人先下場?”
長眉姬良當先挺身而出,伸出手掌一臉凜然的道:“哪位宗師願意賜教?”
他一雙長眉迎風飄動,渾身文氣濃郁如雲,一股俯瞰天地的威嚴自然散發,光是看這氣勢,便知道姬良的修為當真非同小可!
楊南、蕭儒、方玄三人齊齊一笑,蕭儒低低笑道:“孫子曰:“今以君之下駟與彼上駟;取君上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
蕭儒清朗的話語落入耳中,楊南啞然失笑,蕭儒所說的便是聖賢孫子曾用的賽馬法,正氣殿中的真宗姬氏三傑,修為深淺一目瞭然,最厲害的便是當先挑戰的白眉姬良,一臉白鬚的姬常實力中等,最差的反而是那個捧著一方古硯、一臉木訥老成的姬成!
依蕭儒的計策,以己下駟對彼上駟,以中駟對下駟,以上駟對中駟,三局二勝又有何難?
蕭儒雖然將自己比成上駟,楊南比作中駟,方玄比做下駟,但並無不敬之意,蕭儒統一儒門,功德無量,一身靈氣已到了凝若祥雲的境界,比起楊南的初階尊者自然強了不少,方玄這個大宗師更是遠遠不如。
三人心意相通,姬良這個上駟既然挑戰,當然是方玄這個下駟前去應戰了,蕭儒說出這個典故,語量雖低,卻令在場諸位宗師聽個清清楚楚,白衣儒士無不會心微笑,黑袍儒士卻個個皺眉,姬良冷笑道:“我非上駟,你們想學孫子賽馬,只怕要大失所望了!”
方玄早就心領神會,走出人群向姬良拱手笑道:“小子方玄,還請姬老宗師多多賜教!”
姬良兩條長眉一豎,雙臂作了個古怪的動作,手指像鮮花般綻開,似是天女散花,一股黑色儒氣油然勃發,仿若墨彩一般籠於身上!
氣若潑墨、飄逸如雲,墨雲卷舒之間,好似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揮筆疾畫、揮灑自如!
“小子!且接我一路書法試試!”氣化黑雲,威嚴沉沉,姬良蒼老的身軀似猿猴一般靈活,瞬間劃出詭異的軌跡向方玄撲去,他的身形忽上忽下、忽進忽退,化成一道黑光將方玄圍在當中,道道黑氣從手掌上迸發而出,唯美身姿之中隱有開山劈石的威勢。
‘這字裡行間雖是一個個大字,但怎的像是武功?“
楊南見姬良用這等古怪儒術,訝然不已的望著蕭儒道:“奇怪,姬良的儒術非是筆墨紙硯、也不是琴棋書畫,怎的倒像是一門厲害武功?”
蕭儒溫然笑道:“楊兄,這姬良用的正是儒術,真宗儒術、別具匠心,你不見姬良進退、跳躍之間像是在劃出一個個筆力蒼勁的大字麼?此為體術,以體為筆、以氣為墨,克敵狠辣、陰柔、詭異,令人防不勝防!”
楊南恍然大悟,姬良進退之間,宛然便是以自己的軀體為硃筆、苦修出來的儒氣為墨汁,縱橫捭闔之間寫出一個個古字,這種儒術的精要便是考較敵人的學識,若不認得他寫的古字,便要飲恨掌下,再無翻身之日!
個個古怪難解的大字,換做一個不習文字的妖怪來,只怕三招兩式之內就要死於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