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師師心中不明白,她和沉白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她原以為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終究會在半路上分道揚鑣,可後來一系列的驚險意外,彷彿將他們緊緊的綁在了一起,她心中開始有一個神秘的區域慢慢被男人侵佔,她不再那麼想要逃離他了,她甚至想要靠近他,靠他越近,她就越開心,面對他的靠近,她會有一種心怦怦跳的感覺,她甚至會因為他同別的女人的糾纏不清而感到不舒服,她也會很擔心他的安危,就像是那日在長堤,她以為他真的死了,那一刻,她的心彷彿也跟著他死了,她睜得死去的眸子,看著那頃刻之間便可吞沒一切的河,她卻一點都不怕,她會在想,若是那時沉白晚出現片刻,或許她就毫不猶豫的跳下去了。
她想她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男人,可是她卻不敢將自己的愛意表露出來,因為她不知道他對她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知道沉白總是會牽她的手,甚至摟著她的腰,還會對她說一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有時候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像是一對戀人一般親暱,可他卻從來沒有對她表達過愛意,也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的承諾,這就會讓她很迷茫,或許他對她好,只是因為他覺得愧疚於她,他上次不是還說,等他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她就可以離開了嗎?或許在他的眼中,她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吧。
若他當初對她所有親暱的舉動只是為了撩撥她,那在她離開小院之前,她一定會狠狠地扇他兩巴掌。
“姑娘?”正在小雨師師深思之時,門被開啟,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梅姨?”小雨師師疑惑的看著婦人,隨即又莞爾一笑。
女人步履姍姍的向她走來,手中還拿著一個小瓷瓶。
“姑娘,你的手燙傷了,老奴來為你上點藥。”明明是好心,可婦人卻唯唯諾諾的表明自己的來意。
“上藥?”她愣了一下,抬手睇眸看了一眼她微紅的手背,那杯茶雖被風吹涼了些,但還是很燙,她方才沒注意,現在竟紅了一大片。
都紅成烤豬蹄了,她當時竟然都沒發現,到底在想什麼呢。
“那就謝謝梅姨了。”小雨師師笑著向她點頭,走了過來。
坐在床榻上,將手背遞給女人,女人在看到她手上的燙傷時,眸子一悸,眼中似有異樣的情愫,她怔住。
小雨師師見女人一直盯著她的手看,遲遲不見動作,不經奇怪。
“梅姨?”她開口。
“哦哦……”聽到女人的呼喚,她連忙回神,將帕子打溼,她心細如髮的為她將手背擦乾淨。
屋子裡很靜,小雨師師沒有過多深思梅姨的異樣,她又開始出神,想著她剛才將沉白一個人丟在那裡獨自離開,也真是衝動了,可是她當時在聽了弄娘那番話時,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很生他的氣。
可是她又有什麼理由同她生氣呢,弄娘和他相處那麼多年,知道他的事情也很正常,再說,自己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不是嗎?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
他走了嗎?
小雨師師看著女人低頭小心的為她上藥,控制不住自己,問道,“是沉白讓梅姨你來為我上藥的嗎?”
聽聞女子的話,女人的手微頓,遲疑了兩三秒,隨即有些僵硬的點了一下頭。
“真的是他。”看到了女人的點頭,小雨師師竟心中一喜,她還以為他走了呢。
韞色過濃,黃昏將至,天氣微微,小雨師師宛若幽蓮一般,寧靜的坐在窗沿上,雙目微瞌,她正在做一個美夢,夢中的男子一襲青衣,宛若仙人,他素白的手拿著精緻的檀木梳,正溫柔細膩的為她梳髮綰青絲,他的眉眼,唇顎都是那般的精緻,恰到好處,讓她深刻。忽然,一瓣小小的雪花俏皮的落在了她的指尖上,化作一縷風塵。
只見的指尖一絲冰涼襲來,她慢慢的睜開眼睛,屋簷遮蔽的天外,漫天雪花紛亂,像是隨風而逝,自在安逸的蒲公英,帶著萬山千湖的夢想,踏過宮牆樓閣,自由的奔向遠方。
欣喜在她分外清澈見底的眸子中化開,她的唇角更是蕩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要去接住下墜的雪花。
起身,她翻過窗沿,步入雪地之中,軟綿綿的雪花覆上她如海藻般柔順的青絲和她濃密得宛如小蒲扇一般的長睫,她踩在雪中,動情的笑著。
煙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忽然,一首悠悠揚揚,婉轉動聽的曲子傳入她的耳畔。
“簫聲?”
她怔怔的轉眸看著白雪茫茫的四周,終於在陌路的轉角,一襲白衣翩翩的少年持著一把玉簫,揣著滿園的梨花飛雪,徐徐走來。
他的眉目宛作山河,鐫刻的眸子似深海般幽遠,那是她夢中所見之人,竟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一時間,她竟忘了挪開目光。
沉白已然走到了她跟前,眸子亦是深望著她,他邊走,邊利落乾淨的解開身上的披風,帶著一塵的霜花蛺蝶,親暱的同小雨師師披上。
纖長的手指在她的鎖骨間的領子處打了一個花結,他的手移向兩邊,緊緊的握住她的雙肩,半披的青絲從他的肩膀上垂下,低頭,他眸子宛如瀚海。
“你……”小雨師師見男人目光深沉,她愣愣的看著他。
“噓。”沉白白皙的手指輕輕的覆上她粉嫩的唇。
男人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小雨師師禁了口,她睜大著眼睛看著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