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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刻後,往生駒終於又一次追上了平西王。
此地已經算武秘境的真正核心地帶了,別說數千年前,就是數千年後也少有人踏足這麼深。
武秘境的周遭環境也開始改變,不若先前大洞穴般昏暗陰沉,反倒像個真正的小世界,遠處有山,有林子,除了天上二色雲霧依舊外,乍一看與外界幾乎無異。
顧清與姬慕夏二人坐在往生駒上,小白馬行如疾風卻作如夢似幻,步履無聲間靠近了平西王。
平西王正孤零零的站在一片樹林前,彷彿在思考什麼,而顧清兩人便驚訝發現,再見的平西王相貌已經變了,不再是那個馬矛山無回鄉裡白髮蒼蒼的老叟了。
——之前雖然屢屢遇見前塵舊事,自虛幻中不斷重現著當年的人事,可平西王的相貌卻一直保持在馬矛山時的蒼老。現在真正踏入“武秘境”的核心地帶後,平西王倒忽然開始返老還童,變成了當初還很年少的狀態。
修為境界依舊保留在天嬰境,年歲只有十七八,活脫脫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平西王。
“平西王在看啥呢?”顧清疑惑道。若不是平西王手中的都王劍依舊,他都要認不出少年就是平西王了。
而他們二人躲在後面,也悄悄順著平西王望著小樹林看過去,可惜樹林平庸至至,什麼問題都沒發現。
姬慕夏也細細的觀察,她的見識可比顧清要多了,但前面的樹林……真的就只是普通樹林罷了。
平西王為何要在這裡停下?難道有危險?二人不敢貿然行動,這一等便等了足足半個時辰,平西王像木樁一樣立在前方,一動不動。
“平西王進去了,走!咱們跟上他!”
半個時辰的寂靜後,忽然間年少的平西王終於有了動作!
姬慕夏伸手拉扯顧清衣服,輕聲提醒道:“夫君,這片林子……似乎沒有鳥獸,半個時辰林梢間毫無動靜,很詭異!”
顧清聞言一愣,沒有鳥獸?林子不是本來就沒鳥……
“秘境中說不定本就沒鳥吧……”顧清回道。
又不是到處的林子都有鳥,顧清生養長大的楓巨城便沒幾隻小鳥,林間除了風聲安安靜靜,與這裡的林子感覺都差不多。
姬慕夏無奈道:“此地是秘境之內,按理說一切都非自然天生地養,既沒有鳥獸,那為什麼偏偏有這麼片綠油油的林木,肯定都是陣法的緣故吧,此陣缺飛鳥,許是代表了缺動、缺生、缺思、缺……若要破陣,應當無思無念,以靜制動!說起來夫君你覺得此林本就無鳥獸,也正巧算‘無思無念,以靜制動’了。”
顧清不好意思,陣法還有這麼多講究?姬慕夏畢竟專修陣法,很多正統的觀陣,解陣的手段都遠比自己厲害。
姬慕夏補充道:“夫君大約沒注意到,平西王前輩的天嬰境時代,距離我們絕非只有七千年前,而至少在數萬、乃至十萬年前的古時代中。之前夫君提到我們在馬矛山遇見的平西王只有方身境,而馬矛山的無回鄉卻建立在七千年前,為什麼至少數萬年前方身境的平西王會出現在七千年前的馬矛山無回鄉?”
姬慕夏語氣亦不肯定,“雖然線索很少,但我覺得……”
顧清皺了眉頭道:“你說,二次入夢?我們入了平西王的夢,而夢中的平西王也在入夢自己,回到了數萬載前?”
姬慕夏點頭道:“入夢很可能只是魂魄入夢罷了,比如我們的魂魄如今入夢七千年前,真正的肉身卻還停留在原來的時代。而夢中的平西王的魂魄則入夢了數萬年,肉身卻停留在我們的七千年前,這個時間點上。”
顧清理解了,“所以我們明明能看見平西王,平西王前輩卻看不見我們。因為我們看見的平西王只是他在七千年前的肉身,而此時的平西王魂魄早就自行入夢,回到數萬載前?……夏兒,這麼複雜的問題你怎麼猜出來的啊?”
姬慕夏靠著顧清道:“我在無回鄉聽見那位很可能算平西王前輩道侶的褚靈的聲音時,就有些想法了。原來不是褚靈的一縷思魂跨越時間與平西王前輩再見,而是平西王前輩橫渡入夢迴到了曾經。這便說得通了,就算天罡的禁忌存在,也不可能在數萬年後把一位古人的魂魄找回來的。”
顧清正想說些什麼,姬慕夏卻匆匆一拍往生駒的屁股:“孽畜愣著做甚,快點跟上平西王!”
小白馬只甩了甩尾巴,忽然被拍屁股,它也是習慣了。
往生駒噠噠的走著,順著平西王的路就踏進了樹林中。
平西王沒有馭氣飛行,往生駒自然也不敢貿然衝到林空裡,剛踏入樹林,姬慕夏就幽幽提醒道:“若我們所經歷的全都是數萬載前的事情,那對我們倒是有很大的益處。”
“益處?”
“比如這片樹林我雖然還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但只要照著《古陣法破陣通解錄》中記載的方法按部就班的破陣,十有八九就能破開它!夫君你讓我再觀察一下,我會解決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