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秋一怔,隨即放下杯盞,望向二人,他看的出來這二人是相識的,開口道:“閒來無事,便去湊湊熱鬧唄…”
二人神情一喜,期許滿滿道:“小兄弟,我們兄弟也想上山採藥,到那日結個伴兒如何?”
古秋臉色笑了笑,望著二人開口道:“可我不會什麼功夫…”然後擺弄了一下掛在腰間的短刀:“這玩意不過就是個擺設罷了,唬人用的…”
二人神色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過還是轉眼消失,還是接著道:“沒事,小兄弟我們兄弟也不會功夫,那山上兇險,到時候正好做個伴兒…”
聽此言,古秋便也就不推辭了,臉色笑意更濃,隨即點了點頭:“那山上便仰仗二位兄長照應了…”
其中一人臉色笑了笑開口道:“相互照應,相互照應,我名俞潛,這是我弟,俞巖,自平安道而來,還未請教小兄弟姓名…”
古秋愣了片刻,隨即開口道:“在下宋長秋自魏陽郡而來…”
古秋熟稔的報了個宋長秋這個名號,畢竟這幾年行走江湖便一直用的就是這個名字,所以在不少地方都是名聲在外。
“長秋兄弟,那咱們兩日後便在客棧集合,一同進山。”那俞潛開口道。
古秋點了點頭:“好…”
隨後三人皆聊了聊,一同喝了幾杯酒,問了古秋些問題,不過古秋也算是避重就輕的應付過去了,同樣古秋也隱晦問了二人幾句,同樣也沒問出什麼來。
二人率先吃完,便就先離去了,走時還不忘提醒古秋,兩日後一同上山一事,古秋再次應答後二人便上了客房休息。
端了杯酒,望著二人的背影古秋倒有些疑惑,此二人究竟什麼來意?幾番試探下也琢磨不透,反正定然不會那麼簡單就對了。
仰頭隨即一飲而盡,便不想了,上山時自然就會明瞭。
喝了酒吃了面算是打了牙祭,並不打算直接回房中,而是邁步出了客棧,此刻天色已徹暗,天幕深邃蔚藍,寥寥星斗簇擁在銀月旁,春風料峭微有些寒氣,一出去軀體也不忍打了個顫兒。
這永樂城內依舊氣氛火爆,人流密佈,而且街道上還有不少官兵在列隊巡邏,畢竟那樂山開山日已近在眼前,不少江湖人已經向此處湧來,自然需要防範點兒。
湧入人潮中,這沿街夜市比白天還要熱鬧些,各色的小玩意琳琅滿目,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古秋倒不感興趣,不過也樂得如此,他喜歡的不是熱鬧,而是處於這種陌生又嘈雜的環境中的自己,處處都格格不入,又處處都渾然一體,在這種安閒自在中,心可以徹底沉凝下來。
不知道走了多遠,直到這條街的街角盡頭,古秋怔住了腳步,這裡有一處建築,很大也很簡陋,來往人數眾多,而且裡面還不時傳來陣陣的狂呼聲。
古秋頓了頓腳步便就邁步走了進去,外面簡陋,裡面更簡陋,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不少牆都破了洞漏著風,不過這些絲毫沒辦法影響周圍人的熱情,邁過大門迴廊,行至中央,這裡面乃是一片空地。
空地處很灰暗卻也圍了不少人,有大人坐著歇息聊天,還有不少小孩圍著幾處賣泥人和糖葫蘆的在打轉,而空地的四邊有著幾間大房,門是敞開的,不過卻有一花布簾子遮了一半,每一間中都透著極為嘈雜的聲音,而且都還各不相同。
古秋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過也從未來過,心生好奇便進來看看。
勾欄瓦肆。
不過看得出來這一間的規模和檔次要差一些,最起碼跟個肆字不搭邊,稱其為勾欄瓦棚還差不多。
立在空地處片刻,感受著幾間房中傳來的聲音,果然還是聽戲的人最多,不過古秋對於戲可著實提不起興趣來,便去了旁邊的一間,掀開簾子,一入其中,果然那種熱烈的氛圍便將其包圍。
接連的叫好聲,起鬨聲不絕於耳,裡面同樣簡陋,連座位都沒有,人都是盡數站著的,圍著中央處的圓臺,古秋擠了擠到前面去。
圓臺中央正有位小丫頭,看上去不過四五歲,頭上扎著兩個啾啾,倒有幾分可愛,正光著腳丫,不過那腳丫處纏著厚厚的繃帶,此刻正將自己小小的身軀掛在一個懸空的圓鐵環上,而且還在不斷伸展著。
古秋也忍不住的有幾分驚異,這一位區區幾歲的小丫頭身軀的柔韌度已經算是達到了極限,不過思索片刻後就明白了,也只有幾歲的小孩身體還未張開,所以身軀骨骼才會這般柔軟,再過個幾歲,眼前這個小丫頭再想做出這樣的架勢來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
越來越極限了,胳膊搭著脖子勾著腳丫頂在那懸空的鐵環上,腰往前挺直,儘可能的呈現出一個筆直的三角。
此刻周圍的叫好聲震天響徹,似乎要將整個場地掀翻一般。
古秋望此卻有些皺眉,他自然看的出來這小丫頭的臉兒已經漲得通紅,在緊緊的咬著牙,這不是累的,而是疼。
能練到這種地步,這小丫頭背後該付出了多少努力?四五歲而已,正該是一個人最無憂慮的童真時刻,可這小丫頭已經成了班兒中的角兒了。
還有人在不斷起著哄,令其更往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