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這條原本極為繁華熱鬧的春風十里路上,此刻竟空空蕩蕩,路過之人也來往匆匆,不敢停步駐足,燈火比之從前都暗淡了許多。
在那幽暗的街角處,忽的,一道低沉的聲音響徹,由遠及近,將這份沉靜徹底打破,越來越響,也越來越急促,如同陣陣悶雷聲在耳畔炸響。
近了,才算瞭然,竟是一排排身披鋼甲手握長槊的虎賁精兵,數量極多,將整個路都鋪滿,只感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心中顫顫然。
不光一處,竟有兩處,兩支大軍相對而來,其目標自然就是那正中央處的紅袖玉宇樓。
若此刻立於紅袖玉宇樓的大門處,只會覺得自己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心中的壓迫感越發強烈,甚至會覺得窒息,在這種排山倒海中彷彿頃刻間便會被徹底吞噬。
兩方大軍匯聚,後將整個紅袖玉宇樓團團圍住。
後有兩人騎著高頭大馬出現,自是羅銘和羅牧應二人。
羅銘抬頭望了一眼這座堪稱雄偉的紅樓,若有所思,此刻的他比之剛才倒是恢復了些,臉色不在那麼蒼白,目光中有陰鷙不斷激湧著。
羅牧應同樣臉色難看:“爹,便是這裡了…”
“這座樓不一把火燒了倒是可惜了…”沉聲怒道。
在他看來,此刻的紅袖玉宇樓居然還敢跳出來挑釁他羅家的威嚴,無疑跟找死無異。
羅銘沒有反對,眼神中同樣如此,口中有些沙啞的陰沉的聲音響起:“倒是把這位月鳶樓主給忘了,今日正好過來看看其到底是何方神聖…”
“羅大人既然來了便自己進來吧,莫非還想讓我下去迎你不成?”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
羅牧應聽此更是一怒,握緊拳頭,砸了下空氣,口中極聲道:“我看你真是活膩歪了,告訴你,立刻給我滾下來跪下,否者老子現在就一把火燒了你這破樓…”
羅牧應說完後整個氣氛似乎是凝結了,紅袖樓中也是一片寂靜。
突然間,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出來。
頓時,羅銘和羅牧應心中一緊,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羅燦雲。
“話我只說一遍,至於燒我的樓?”那冷淡的聲音譏諷一笑挑釁道:“你敢嗎?”
“你!”羅牧應怒聲一滯,但也不敢在說什麼狠話,畢竟兒子的小命兒還在人家手裡攥著呢。
“月鳶樓主,希望你一會還能有這般勇氣…”羅銘抬頭沉聲道,後便下馬,朝著紅袖玉宇樓走去。
月鳶帶著幾分慵懶甚至有幾分放浪的聲音響起:“奴家自不會讓羅大人失望的…”
與此同時,“妖精…”這紅袖樓頂層的棋閣中,古秋聽到月鳶的言語後下意識的嘀咕了句。
聲音很小,但坐與對面的宋文君倒聽得仔細,隨即清冷聲道:“怎麼?心動了?倒不妨考慮考慮,做我的狗,在我面前多搖搖尾巴,說不定惹得我高興了,我沒準就將月鳶姐姐許給你了…”
古秋聽後搖了搖頭,笑著打趣道:“比起我,你更有當狗的潛質,這狗耳朵我自是比不了…”
聽到這言,宋文君倒也不氣,這幾日下來二人已經相當熟稔,自然開的起些玩笑來,不過任誰也想不到,這看上去頗像老朋友的二人,竟是你死我活的死敵。
不錯就是死敵,若真的有一擊必殺的機會,恐怕二人誰都會毫不猶豫的出手,以雷霆之勢將對方斬殺。
但此刻,誰都不敢,因為這個機會一直都未曾出現過。
像極了刀尖上的平衡。
後宋文君夾起了一枚黑子來放入棋盤上,此刻整個棋盤中的棋子已經有些密麻,若要是有懂棋之人細觀棋勢便會忍不住的驚呼而出。
怎會有這般慘烈的棋?
一步三險,寸土不讓,凡進一步都需要無數的心血氣力才可。
那黑白子接壤處如同一快碩大磨盤,在一絲絲一毫毫磨著猩紅的血肉,可見有多麼悲壯。
望著宋文君剛下的這手棋,古秋婆娑著下巴,眼神再度陷入沉思之中,不斷的考量著,外面的一切皆傳不入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