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影廠導演工作室。
徐光頭翻著一疊分鏡頭畫稿，嘴裡還嘖嘖道：“真好，畫的真好！”
自從看過劇本之後，他只要有空就隔三差五往這邊跑，嘴裡還一直嚷嚷著：“自己才是扮演何偉的最佳人選，李唐演林默比自己更合適。”
他還根據自己的理解時常跟李唐和程爾掰扯劇本，倒也提出不少建設性的意見。俗話說：眾人拾柴火焰高。同時劇組也需要這樣的創作氛圍，只有大家群策群力，才能把事情做好。
上影廠這邊對於程爾這位自己廠裡的導演，不用自己投資，然後要拍攝《第三個人》當然是舉雙手支援。關鍵是《第三個人》還拿到了HBF基金的資助，甭管金額多少，自己廠裡的體制內的導演能獲得國外電影基金的認可，這就是一筆響噹噹的政績。
所以廠裡對於場地、人員、器材，包括廠標都是一路綠燈，算是給予程爾最大的支援。
雖說廠裡難免有些妒忌的雜音，但說到底人家是自籌資金。這年頭有錢就是大爺，說什麼都沒用。
“有本事你也去拉一筆資金，廠裡對你的支援力度更大。”
一句話就能堵上所有人的嘴巴。
徐光頭之前在話劇中心也擔任導演，比如《股票的顏色》、法國喜劇《藝術》都是他自導自演，包括拍《李衛當官》那會，他幾乎就是半個導演。
但無論是話劇還是電視劇跟電影到底不同，他所謂的導演更多的是對錶演的指導。而真正的電影導演，對於指導演員身體和情緒表達只是導演工作其中的一個方面，另外還必須掌握視線的選擇、光線的排程、畫面的構成、剪接的邏輯、音聲的搭配等等許多專業的東西。在這點上徐光頭是很欠缺的。
所以他很願意湊到程爾的身邊學點專業性的東西。
前幾天他也是開著自己那輛小賽歐帶著程爾和美術設計孫力以及攝影師王煜到處在勘景，今天算是一個階段工作的總結會，但他看看四下卻沒看到李唐的身影，不禁問道：“咦，大老闆呢？”
因為這次李唐的投資最多，被大夥兒戲稱為“大老闆”，於是程爾自然就成為了“二老闆”。
本來大老闆在不在沒人關注，被他這麼一問，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就集中到正在拿著計算器算賬的曾佳身上。
曾佳甩了一下滑落下來的長髮，道：“李哥，臨時有事去京城了。”
本來一句話的事情，偏偏徐光頭嘴賤，來了一句：“迭個赤佬心情蠻好嘛！”
別人可能無所謂，但曾佳不幹了，瞟了他一眼道：“昨天李哥接到了張一謀導演的電話，說是有事。”
張一謀導演，這五個字一出，屋裡頓時一片寂靜。
屋裡這些人都是吃影視這碗飯了，張一謀導演無疑是這一行從業人員中最頂尖的那幾位之一。他們看向曾佳的目光充滿了震驚、羨慕，甚至是狂熱。
“……”
徐光頭更是張大了嘴巴，滿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他剛剛也就隨口說了一句，他知道李唐和範小胖的關係，異地戀的滋味很不好受，這個他有親身體會。一句“心情蠻好”無非就是以己度人罷了，猜測李唐估計憋不住找女朋友去了。
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個情況，他心裡頓時湧起一股子酸意，同時又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感覺自己和李唐的差距似乎正在越拉越大。
曾佳看到徐光頭那精彩的表情，心裡暗暗得意。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對徐光頭多少也瞭解一些，精明、小氣、好色、羨慕、嫉妒，這些詞都可以往他身上套，可能反感還談不上，看不慣是一定。有機會刺激他一下，曾佳還是很樂意的。
還未等大夥兒反應過來，程爾就問道：“李哥試鏡去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的這部電影，聽到李唐去京城見張一謀了，生怕影響到自己的電影。
曾佳道：“不清楚，李唐昨天臨走時就說是張一謀導演要找他聊聊。”
程爾聽到這話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擔心地追問道：“那他說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李哥沒說，估計也就兩三天吧。”
此時徐光頭總算把自己反應劇烈的心情平復下來，故作淡定道：“沒聽說張導在準備新電影啊？”
倒是常年混跡京城電影圈的王煜若有所思道：“老早就聽說張導要拍一部武打題材的電影，而且前段時間我還聽說新畫面這次要憋個大招，現在看起來訊息是真的。”
王煜的這句話一下子讓屋裡的氣氛活躍起來。
“嚯，看起來李哥這次被張導相中了！”
“李哥現在這麼火，張導沒道理看不見啊。而且武打片，正合適！”
“其實啊，李哥跟張導的關係一直都不錯，你們別忘了前年金雞百花節的時候，李哥就是和張導一起走的紅毯，當時兩人就有說有笑的。”
大家越說越離譜，好象李唐儼然已是張一謀下一部電影的男一號了，說不定將來也會跟鞏麗和張子怡那樣在國際電影節上大放異彩呢。
徐光頭有點不甘心地張了張嘴，可能只有他清楚李唐和張一謀導演大機率是沒啥關係，但這時候跟大夥唱反調，去辯白一通，好象有點不合時宜。
……
正當大夥議論紛紛之際，李唐已經跟隨者周偉走進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