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都不得擅闖彼岸峰,必須先在山下扣響拜山鍾,登山門而入。”斐紫衣鐵面無情,並不準備與二人通融。
“你這人什麼情況,我都說了我們是趙日天的好友,你不幫忙通稟是吧,我自己叫。”見這人這麼難說話,蝶十一潑辣的性子顯露出來,直接在神殿外大聲呼喊起來。
“姓趙的,趕緊滾出來……”
“擅闖彼岸峰,還敢對我峰主出言不遜,你們出手,拿下他們聽候趙峰主處置!”見這女人竟然在彼岸峰上大呼小叫,斐紫衣神色一冷,當即吩咐手下的工匠們將他們二人圍攏起來。
“你們還敢對我動手不成?”蝶十一嫵媚的大眼睛此刻滿是惱怒,這姓趙的架子也太大了,現在想要找他竟然還需要拜山通稟。
還有這群給他建造宮殿的工匠們,儼然成了彼岸峰上最忠實的護衛,將他們團團包圍了起來。
“動手又如何?彼岸峰乃主峰重地,你們已經犯了不赦大罪!”斐紫衣冷笑連連,認定此二人目的不純。
趙昊在大戰過後,便急急忙忙進入了神殿之中,說是要緊急閉關一陣子,並囑咐了斐紫衣一番,任何人闖入都要將其攔在門外,一切事情等他出關後再做定奪。
而這二人偏偏在大戰過後找來,說不定是為了打探趙峰主的傷勢虛實,其心可誅。
“禿子,怎麼辦?”蝶十一很無奈,總不能真的跟這些人打一架,畢竟這些人如今是趙昊的人,打了他們不就是打了自己人嘛。
“我們還是先下山吧,從山門中走進來,我老大的地盤,有點規矩是應該的。”方天戟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親切,見眾人對他虎視眈眈,不僅不動怒,反而滿是讚賞。
“我很懷疑姓趙的是故意的,架子太大了,我們兩個進來竟然還需要拜山通稟,氣煞我也!”蝶十一揮舞小拳頭,恨得牙癢癢。
“道友,我們的確是趙峰主的好友,不過此番確實是我們冒失了,我們這就重新從山門進來。”方天戟抱拳,和顏悅色的道。
“你倒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斐紫衣點頭,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又看向一臉不悅的蝶十一,道:“不過你這位同伴在我彼岸峰上大呼小叫,還對我峰主出言不遜……”
“她是你們趙峰主的紅顏知己,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要搞得太劍拔弩張了,我們重新拜山一次就好了。”方天戟笑了笑道。
“紅顏知己……”斐紫衣聽聞這四個字頓時吃了一驚,仔細打量了二人一番後,想到,好像是聽說趙峰主是跟一男一女結伴而來的情花宮,趙峰主未出關之前,他確實也不好輕舉妄動,真要對趙峰主的紅顏知己動了手,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想到此處,斐紫衣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道:“既然如此,你們重新拜山吧,從山門進入後,我會立刻通稟趙峰主的。”
“誰是他的紅顏知己啊,方禿子你胡說什麼呢?”蝶十一聽聞,俏臉則是微紅,狠狠瞪了方天戟一眼。
“走吧走吧,我們重新拜山,老大剛與人大戰後不久,說不定還要調養一段時間,我們靜等一番吧。”方天戟一臉憨厚的笑,率先向山下走去。
“哼……”蝶十一不情不願,但也無法,只好跟著方天戟一同離去。
此時趙昊對神殿外發生的這一幕根本一無所知,他正端坐在一座密室中,心中一片空靈,身如琉璃神燈,纖塵不染,晶瑩透明,他處在一種奇妙的境界中。
在這一刻,他與山石相合,與草木相融,與深山共存,心神寧靜,聆聽到了草木的呼吸,感受到了深山的脈動。
他似與天地萬物交融在一起,神識化形而出,如一縷清風,似一片雲朵,在彼岸峰中穿行,神魂像是離體而出。
若是有大人物在此,一定會心驚,強大的修士到了後期,都是要靠悟道才能提升境界,進入那個層次,什麼天材地寶都難起作用了。
趙昊境界不高,但眼下卻能這樣容身於天地道韻中,長時間空靈,實在難得。
不過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這種悟道的境界。
此番大戰,趙昊與彼岸峰心神交融,對彼岸之力領悟更深,此刻他手握峰主令牌,令牌如暖玉,暖玉生溫,晶瑩生霞,柔和的光輝自趙昊的指縫間流出,讓人心靈寧靜,如行走在朦朧的夜月下。
上任峰主留下的峰主令牌果然不凡,徹底被彼岸峰認同後,竟帶著他的神魂進入了一處彼岸峰的神秘石洞中。
石洞塵封多年,落滿了灰塵,並無他物,只有幾件陳舊的擺設,唯一稱得上奇妙的地方便是洞璧上紋刻的古老文字了。
“彼岸道茫茫……忘我無知乎……”趙昊負手而立,心有所感,道無形,無窮盡,怎能把握,誰能言清?
靜立良久,他舉步來到石洞前,用手觸控冰涼的巖壁,被歲月磨平的古字印記很淡,用不了多久就會永遠消失。
他以指代筆,摹刻那三行字跡,一遍又一遍,似是忘記了其他,隻身立在石壁前,動作越來越慢,一字一頓,力透指尖,如井中的皎月,定在了古洞前。
歲月悠悠,好像倒流而回,他彷彿見到了一個立身在彼岸,身周全是彼岸花的身影,那只是一個背影,佝僂而滄桑。
他想要向前走去,卻發現無論如何邁步,都不能接近他,他似是近在眼前,又像是遠在天邊,亦或者他就是那虛無縹緲的道,根本不可捉摸。
趙昊沉浸到了一種極其空靈的境地,手指緩緩劃刻,像是舉著抵天大嶽,重若萬萬鈞。
在這一刻,無盡彼岸花在他身周化形而出,他置身於花海之中,不斷向前邁步,可惜,他終不能接近那獨立彼岸盡頭的蒼老身影,那只是一縷被歷史磨滅的烙印。。
趙昊手中的峰主令牌越來越熱,這座石洞輕輕搖動,有石皮裂開,不斷脫落,令牌光華四溢,流向石洞中,石屑紛飛,塵埃遍地,其上紋刻的古字卻越來越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