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白哪裡還敢造次,自然是依著風帝的話,不多時,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到了雲甯殿門口。
外頭果然站著不少守門的人,大抵都是生面孔。
風帝站在門口,進進退退,三五六回,硬是沒進門去。
李玉寶總算是看出了幾分端倪,到底是宮裡的老人兒了,看著這樣的情形,心裡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皇上,咱們進去吧外頭風大,好容易身子才好了些。”
風帝好似是找到了一個理由,只當是避風,忙不迭地帶人走了進去。
花瓏正在跟白歡說著前些年的事兒,大抵都是關於風長棲的。白歡也知道自己的女兒算得上是有勇有謀的主兒,卻未曾想到,那丫頭心智靈通,許多事,縱使是換了她,也不見得會做的比風長棲好。
“多虧了你了。”白歡一臉感激,“若非你這樣苦心教誨,指不定長棲會變成什麼模樣。”
“你也忒自謙了些,”花瓏搖了搖頭,“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像是長棲那樣的孩子,我是怎麼都教導不出來的,你在冷宮教導她的那些,她一點沒忘,全都記下來了,在後廷本就是舉步維艱,若是沒有長棲的聰明機警,只怕一早就一命嗚呼了。”
白歡點了點頭,吃了一口茶水。
“那你呢日後可有什麼打算我記得你是一個頂愛自由的人,江湖兒女,若是一輩子都拘在後廷,豈不是沒了指望”
“我現如今有了長安。”花瓏搖了搖頭,“阿爹早逝,我也沒了多少心思去江湖闖蕩。況且,隔三差五可以看到皇上,我也心滿意足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你這份上,復國擴疆,一代女帝。”
白歡聽到花瓏提及風元慎,臉色登時就變了。
花瓏哪裡不知道白歡的心思,只怕當初有多愛,現如今就有多少恨意。
“這些年,他寵愛的女子,大抵都是有意效仿你的人,縱使是有一絲絲的相似,他也能寶貝許久。其中的心思,不必我來多說,你也全都明白吧”
“這樣的話,說來做甚”白歡搖了搖頭,“我跟他,今生今世,不成仇家反倒是上天見憐。”
見白歡臉上,無喜無悲,無愛無恨,花瓏總算是明白了。這人對風帝,是徹底死了心。
如此也好,也不知少了多少傷心,不像是她,傷心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外頭下起雨來,日中時候還是豔陽天,這會兒卻是陰沉的可怕。
猛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進來,等到二人一同往外看的時候,都呆住了。
風帝就站在屏風後頭,滿臉悽楚,一雙眼睛寫滿了眷戀,只呆呆地看著坐在一邊吃茶的白歡。
白歡卻是毫不在意,冷眼旁觀般的瞧著他。
“皇上,”花瓏卻是個守規矩的,呆愣之餘,忙不迭地朝著風帝行了一個雙安,“臣妾給皇上請安。”
風帝不理不睬,直直地走到了白歡跟前,看著她的神情,幾乎寫滿了悲慟,“小七兒”
“風帝請自重,”白歡冷冷地朝他冷了一眼,“長棲在風國逗留已久,我怕她樂不思蜀,是以就找了來。再有,花妹妹待我長棲如同親生,很是親厚,我心裡感激,今日進宮,為的是謝謝花妹妹的深情厚誼。”
她不鹹不淡地說著這麼一句,聲聲句句都在撇清跟風帝之間的關係。
花瓏支起身子,從未感覺到自己的寢殿如此幽閉,外頭風雨琳琅,又好似已經下了許久許久,連綿不絕,每日每日。
她無聲無息地走了出去,好似是個沒有魂魄的偶人,連影子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奈蒔嬤嬤看著她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有些畏懼,“娘娘”
“嗯。”花瓏應了一聲,“長棲還沒回來麼”
奈蒔嬤嬤搖了搖頭,“未曾,公主是被國師帶走的,想來不會出什麼事兒。”
天下人都知道玉無望對風長棲真心,可是依著白歡的意思,好像還閒著拆散他們二人。
當孃的心,花瓏也是知道的。若是換了自己,或許也會這麼做。
但是如果她是白歡,一定會跟風帝重新來過,這真值得嫉恨。
“長安呢”
奈蒔嬤嬤見她面如死灰,有說不出的絕望,她愈發擔憂起來,“回娘娘的話,這會兒小公主正睡著呢。”
花瓏好似是害了一場傷病,渾身發冷,她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身子,瘋也似的朝著長安的小屋裡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