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滋味難言,她只覺著悲慟煎熬。
玉無望一直看著她,那張小小玉面,帶著隱憂。
她一言不發,腦海中盡是這些時日玉無望給她親手做的飯菜,還有他看著她的眼神,硬生生地刻在她的腦海中,怎麼都揮之不去。
甫一下了馬車,她便飛也似的進了宮門,頭也不回。
開陽瞧著這陣勢,愈發擔憂。
“公子,咱們不會再也見不著公主了吧”
“不會。”玉無望說的分外篤定,“縱使是要到孟麗,咱們也可跟著去。”
“啊”開陽目瞪口呆。
他可沒忘了,當初他們可是差點就死在了雙破山啊。
孟麗人士勇猛異常,加上白歡痛恨風國人士,在雙破山那頭,也不知設了多少層防備,層層都是死路。
他們能活著,全憑著畢生本領,玉無望重傷數次有餘,誰知道,他這會兒還存著往孟麗走一遭的心思。
當真駭人。
“公子,那孟麗女帝是個不好相與的主兒,也不管咱們到底是何來意,是好是壞,都一味地想著要趕盡殺絕。若是再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玉無望不吭聲,臉上氤氳著一股子叫人看不清明的笑意。
雲甯殿。
長窗底下新鋪了一張梨花木的圍炕,邊上就是熏籠。
整個屋裡暖烘烘的,花瓏就坐在一襲紫金色鑲邊的團福坐墊上頭,手裡正繡著梅花。
奈蒔嬤嬤將手中的差點一一擺在一邊的雕花牙桌上頭,臉上帶著幾分憂懼。
“娘娘,公主還未回來。”
“嗯,”花瓏微微頷首,毫不在意,“她跟國師一處,斷然不會有什麼危險。”
“只是曦貴妃那頭本就一直都在找娘娘麻煩了,公主一直不回宮,那人必定會藉此大做文章的。”
花瓏笑意漸濃,放下手中針黹,隨手拿著一塊點心嚐了嚐。
“隨她去,只要皇上不管,這事兒便算不得錯事。”她歪在一邊,小臉微紅,“以前常聽孟麗有秘術秘藥,那時候我年輕,是個不知事的,只當是假的。可是現如今看長棲將國師忘得一乾二淨,便也知道有這回事了。”
“皇后怎會對公主出手”
“必定是為著長棲的婚事,日後長棲要麼是孟麗女帝,要麼是風國君王。一旦是跟玉氏一族的傳人成婚,日後長棲勢必是要留在風國的。再有,玉無望是個短命人,哪個當孃的願意看著自己嫡親的女兒跳入火坑。縱使是我,當初也想著規勸一二。”
奈蒔嬤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隱隱聽著外頭喧譁之聲一陣高過一陣,奈蒔嬤嬤眉頭輕蹙,微微低下身子,“必定又是祖雲來要人。”
這幾日,祖雲日日都要來鬧上一通,好似是他們合謀把風長棲藏起來了似的。
“讓她進來吧。”
“娘娘,怕是不好吧,那丫頭是個沒輕重的主兒,若是衝撞了娘娘,可怎麼好”
“不妨事。”花瓏低低地笑了兩聲,“忠心耿耿的手下,也叫人安心。她武功高強,若是真要對咱們不客氣,整個雲甯殿的人,都奈何不得。”
奈蒔嬤嬤還未出門,就見著祖雲一臉陰狠的走了進來。
她氣沖沖,見著花瓏穿著一身繡著海棠花的長袍,坐在一處,有說不出的莊重。
一時之間也不知哪兒來的羞怯,叫她硬生生地止住了步子,只隔著雕破圖風,看著她。
“我是來找公主的,已經快到一個月了,我們也該回孟麗了。”
“我不知道長棲在哪裡,”花瓏目不斜視,就這麼看著她,“祖雲姑娘,你也知道公主的脾氣,縱使是你們女帝,也管束不得吧”
這話倒是不假,以前白歡對風長棲百般約束,她照樣還是有法子溜出宮去。
“以前長棲跟國師一同掌管驚雲司,耀京城的百姓都喜歡他們。他們之間有了婚約,百姓也都是樂見其成的,現如今長棲將國師忘得徹徹底底,這裡頭的緣故,你應該比我們都要清楚。”
花瓏說話並不咄咄逼人,可是聽在祖雲的耳朵裡頭,格外刺耳。